等秦朔再回过神,猛然发现,他竟然把手放在了鼻下,像个变态似的,闻着手掌的气息。
医生和助手都在看着他,目光怪异,神色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咳”秦朔赶紧把手放下去,藏在背后轻咳两声,发出逐客令,“这里我照看就可以了。”
临走前,医生微笑着嘱托:“请秦上将等乔先生醒了,转告一下,标记清除手术后一年,是无法接受二次标记的,同时最好不要与一次标记者发生亲密接触,尤其是信息素交融,那是万万不可的。”
“不然腺体再损,依着乔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性命难保。”
哪里用得着转告乔舒,医生这话,分明就是说给秦朔听的。
结合期的omega对alpha有天生的服从和畏惧,要是秦朔非要不做人当畜生,强迫乔舒做点什么,乔舒再怎么抵抗,也很难违背来自alpha的意愿。
秦朔没应声,双唇紧抿,神色冷然,直把医生看得仓皇离开,这才收回目光。
病房里只剩下乔舒浅浅的呼吸声,少年睡得双颊粉红,额角的薄汗染湿了鬓角。
没了人,秦朔不用端着架子了,他的肩膀塌下来,木木地看着乔舒,有些不甘心,但更多的还是哀伤。
他没想到,乔舒竟是真的清除了标记,四年婚姻,一场空。
而他却怨不得任何人,毕竟所有的结果,都是他罪有应得,反倒连累了乔舒,小小年纪染了一身伤痛。
三天后,乔舒正式出院。
在这三天里,秦朔一直陪着他,从早到晚,没有离开半步,就连军部的急讯都被他忽略过去。
乔舒也从一开始的紧迫变得坦然,理所当然地接受男人的照顾,痛了就喊,不高兴了就闹,怎么任性怎么来。
一直到真的走出医院,他才收敛了情绪,闹腾的少年变成忧郁小王子,静静的,蔫蔫的。
秦朔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问了几遍也没得到回答,除了增加一些对乔舒的关注,也别无他法。
回程的路上,乔舒缩在悬浮车一角,他抱膝蹲坐,盯着悬浮车外,许久不曾回神。
车上温度稍低,秦朔给他拿了一个薄毯,不由分说地盖在他身上,又特意调节了车上的温度。
随后,一路无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区,又沉默到了出租屋外。
进门前,乔舒忽然叫住了秦朔:“先生!”
熟悉的称呼让秦朔身体一震,猛地看过来。
“我仔细想了想”乔舒盯着自己的脚尖,手指纠结地搅在一起,耳尖微红,声音轻颤:“我还是喜欢您的。”
不等秦朔狂喜,乔舒紧接着说:“可喜欢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话落,他抬头羞涩一笑,心头一空,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所以,秦上将没必要总是徘徊在我身边了,我不需要您的补偿,也不可能跟您复婚。”
纠结了一路的话说出口,乔舒仿佛了却了一大桩心事,开门的动作都带了几分轻快。
他头也不回地跟秦朔告别,也不管身后人是如何的痛苦,开门就闪身进去。
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了,眼前这间房子的门,永远都是把秦朔阻隔在外的存在。
他以为……
他以为乔舒是原谅他了。
他以为乔舒愿意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开始的。
医院里的这几天,乔舒分明是没有抗拒他的关心,怎么一回来就都变了呢?
秦朔眼中一片茫然,一向威严的上将大人,几息间失去了他的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终于明白掌控之外的事情,能多么让人猝不及防。
感应灯已经暗了,秦朔还是站在原处,瞪着把他拦下的金属门,像是要透过它,看见里面的人。
而一门之隔内,乔舒对上了意外之人。
客厅里坐了三个人,纪鹏在最边上,和另外两人相隔甚远,泾渭分明。
听见开门声,三人同时看过来,乔舒才换好鞋子,一抬头,就看见客厅里的两尊大神:“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来?”
“我们不来怎么知道,家里的小崽子宁愿租房也不肯回家,还自己去做了标记清除手术,怕不是想翻天。”
乔轲和乔厉一唱一和,开门见山,将乔舒打了个措手不及。
乔舒嘿嘿一笑,涩然道:“我、我还能再狡辩一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乔厉气极反笑,不忍心对乔舒发脾气,就把全部怨气撒到老大身上,“看看你惯出来的孩子,这才出去几天,就上房揭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