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蔚安。”秦弋躺回一边,侧过脸看着他,“对不起。”
林蔚安争着的眼睛目光涣散,看着天花板,没有聚焦。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梦里是那晚朝他扑过来的于将,转眼又是被凌辱施虐的于将,还有黑暗深处,如急鼓般不停的心跳声,肮脏的笑声,赤裸的身体,下流的……
林蔚安脚下一空,猛地蹬腿,一下子醒过来了。
秦弋敏感,也很快醒过来,顺手拉开床边的小夜灯。林蔚安坐在床上,脑袋无力地垂着。
“蔚安?”秦弋坐起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刚碰上林蔚安的胳膊,他身子狠狠一抖,往旁边一侧,险些重心不稳摔下去。
秦弋手依旧伸着,林蔚安呼吸有些急促,在安静的室内清晰可闻,气氛沉闷又压抑。
“我在这儿会影响你休息吗?”秦弋问。
他说完又自顾自地掀开被子下床:“我先搬回去。”
林蔚安下意识开口:“你的公寓……”话没有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秦弋的身份早不是他想的那样,怎么可能缺一个住的地方?
秦弋收拾了一下,也许不能够称之为收拾,大约是换了一身衣裳,带了一点东西。
“秦弋。”林蔚安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转过去的那一秒钟秦弋心里是有些期待和庆幸的,如果,如果林蔚安愿意他留下来……
“把猫带走吧。”林蔚安说。
秦弋反应的时间短,或者说快得有些不合常理。
“哦。”他走向角落,把睡梦中的猫拎起来。
仍在梦中的猫乍时腾空,还有些不适应,爪子扑腾几下,睁开眼睛,搞不清楚状况。奈何秦弋抓住他的后颈,他动弹不得,任由宰割,愤怒的猫叫没能换来主人的松手,被提着出门去了。
过分安静,过分空虚。
林蔚安烧了热水,想翻出来一袋泡面的时候才想起来泡面已经被秦弋扔了。冰箱里食材丰盛,有两盘用保鲜膜封住的做好的菜。
电饭煲的插头已经被拔了,但是里面犹然温热的饭在告诉他,如果把菜热一热,还能有一顿迟来的不错的晚餐。
林蔚安把盖子盖上,回到卧室。
他后知后觉发现恐惧的,憎恶的情绪并没有转移到秦弋身上。秦弋离开了,他还是睡不着,短暂的一瞬间的睡眠很快被噩梦深层次充盈,他开始想念秦弋的胸膛,背靠着的时候能感受到平稳的起伏。
好的,还是坏的。他对秦弋的依赖性远比他自己想的要深。他刻意回避着问题,不去解决,消极逃避。他想得过且过的维持现状,现状又重新失衡。如果想要回到正轨假如说之前那样的生活能称之为正轨,那么势必要坦白地说清楚。
他知道,他在想念秦弋。
林蔚安躺在床上,大脑不愿意入睡,四肢不愿意移动,繁杂的心绪将他完全淹没,沉重充斥鼻息,呼吸大约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他甚至渴求就这样寂寂无声的死去,意识湮灭,不必思考。
不知道哪儿传来震动的声音,一阵一阵,坚持不懈。
电话吗?秦弋给他打电话了?
林蔚安爬起来在周围摸索一圈,在床尾角角拿到。不是秦弋,上面的备注是九哥。
“喂,Anda。”
“哇哦。”Anda声音有些夸张,“你是怎么了?纵欲过度了吗?”
“没有。”林蔚安勉强清了一下嗓子,听起来不那么沙哑发虚。
“之前说的,知道吧?”Anda说,“能出来喝酒吗?”
也好,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去处了,林蔚安答应了:“好。”
“行。”Anda说,“今晚八点,老地方。”
“嗯。”林蔚安看了一眼时间,还早着,也没有收拾的兴致,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重新闷头倒下去。眼睛敏锐捕捉到退出去之前闪出来的一抹绿,林蔚安坐起来再次打开手机,不是秦弋的消息,只是某个软件的新闻通知。
林蔚安握着手机,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Anda远比他说的要缠人一些,五点半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别忘了啊。”
“不会忘。”林蔚安没什么精力说话,“放心吧。”
“你忙着吗?”Anda问。
“没有。”
“那早一点过来呗。”Anda说。
林蔚安沉默了两秒钟忽然笑起来:“你这样我是真的会以为你对我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