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安好几天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趁着白天的时候带了帽子悄悄转,听见有人说死了个小伙子,不干不净的。
后来的事情林蔚安没有再求证过了。
他没有再见过小石头,这件事情埋在肚子里,烂了根。林蔚安以为他早早忘记了,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想起,而且是这般惨烈的感受。
噩梦挥之不去,无力感如影随形。可是就算重来,那一晚的事情也不能改变,林蔚安做不了英雄,他还是会跑。
“我是不是很坏?”林蔚安问。
“没有。”秦弋说,“不是的。”
“就是的。”林蔚安说,“我一点都不好。”
“你在我心里最好。”秦弋亲吻他,“别怕,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
他没有想过林蔚安从前居然有过那样糟糕的经历,若是他当初没有坚持要林蔚安亲口把自己告诉他,而是早早看过资料,那也许能更早体谅他。
他现在满满的只有心疼。心疼他的蔚安。
“不好的。”林蔚安窝在他颈边,“我好累的,我好累的。”
“以后我陪着你,不会再让你累了。”
“你为什么会来呢?”林蔚安说,“要是没有你,就好了,我就不用再想这些了。”
“对不起。”秦弋说,“可是我来了。”
“我不想了。”林蔚安说。
“好。”秦弋拍着他的背,“都不想了。”
结果林蔚安语出惊人冒出一句:“我去死了。”
“不要胡说。”秦弋皱起眉头狠狠掐了他一把脸蛋,“不许胡说。”
“才没有胡说。”林蔚安声音轻飘飘的,“我就是要死的。”
秦弋被他三两句话弄得心里难受又有些生气,又知道和醉鬼无法沟通,只好幼稚强调:“你再胡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早就要死了的。”林蔚安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弄得委屈,还要反驳,“我本来就要死了的,要不是你,我早就要死了的。”
尽管他喝醉了,秦弋却从这些话里感受到了认真,压下心中烦躁:“你说什么?”
林蔚安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现在就有些糊涂,凭借脑海里的意识认认真真说:“我本来打算死掉的,拍完就死掉的,要不是你,我就死掉了。”
秦弋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像被一千辆火车碾过,又急又躁:“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要自杀了,然后才去拍片的。”林蔚安见他一直问,也有些烦了,不太有耐心地咬了他一下,“你好笨。”
秦弋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串不起来,怀里抱着的人都没有分量和真实感了。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想,这也许是林蔚安的醉话。可是这醉话太认真了,认真得葛林都无视秦弋的指令忍不住回头看。
“你骗我吗?”秦弋听见自己艰难开口,求证一个为否的疑问。
“没有。”林蔚安说。
第36章
【烧烤】
“你真的,是想死了才来拍这个的?”秦弋又重复了一遍。
林蔚安这会儿倒是出奇耐心了:“嗯。”他嗓音哑着,有点低,听起来有点委屈。
秦弋就这么抱着他,觉得山呼海啸一齐卷过来,五脏六腑都透不过气。他无法说服自己这是林蔚安的醉话玩笑,这话听起来太真实了,真实得他几乎顷刻就明白了为什么。
他疑惑过林蔚安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来拍这个,他看起来不是单纯的玩乐,秦弋怀疑过他缺钱,可是他又是林家的大儿子。那还能是什么呢?秦弋短暂地思考之后将这个疑惑抛掷脑后,安心同林蔚安腻歪在一起,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窥得“真相”。
所谓温和平静,其实是心如死灰。林蔚安对他每进一步的试探都无动于衷,不是他风流有度,也不是他宽厚仁和。而是他就是抱着死去的念头。因而这世间于他早就没了光彩,所以才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留下,什么都不牵扯,预备好离开的时候干干净净。
林蔚安还没有醒过来自己这番话令秦弋产生了怎样的震撼、心惊和愤怒,见他沉思不搭理自己,原先安分蜷着的身子就要舒展了:“秦弋。”
“嗯?”秦弋仍然恍惚,苦涩几乎从心中溢出来,一开口都是苦味。
坐在前面的葛林这会儿是完全不回头了,他心里想着自己会不会被灭口。先是听了秦家不为外人所知的秘辛,后是听了林家藏住的暗流,尤其是林蔚安语出惊人的寻死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