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和阿弗莱德·杰克森的生母谈谈。面谈,越早越好。”凯德立马起身,面色凝重地把录音机交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把这个收好带回局里。”
强尼留在现场负责一些其他收尾事宜,凯德直接开车去了奥尔巴尼,这次他没有拦着要一路随行的艾瑞克,两人一路无话,各自心里盘算着最糟糕的可能。
一辆黑色的雪佛兰停在格蕾丝家门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从客厅的窗户里望去,一家人似乎刚用完晚餐。明亮而又温馨的灯火,恩爱的父母,调皮的孩子,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或许会……永远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生活。”在凯德按下门铃之前,艾瑞克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这种想法会困扰你么?”
凯德轻轻地推开了对方的手,完全没有犹豫地按下了门铃:“不会。这不是个人行为,而是我的工作。我只是法律的执行者。”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人深色的西装上,凯德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来意。听说空棺材的事后格蕾丝有些慌乱地看向了她现任丈夫,而显然,那个半秃顶的男人对此次忽如其来的造访十分不满。如果不是看在凯德手里那本FBI证件的份上,他真想把这两个多事的男人从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里一脚踹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什么阿弗莱德·杰克森!那又不是他的骨肉,而且还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和他没有一分半点的关系。说实话,他甚至更希望这个孩子从头到尾就不曾存在过,死了正合他意。
这时候他两个可爱的孩子也围了过来,抬头好奇地打量着门口两个高大的男人。格蕾丝的丈夫连忙打发了哥哥带着妹妹上楼去看动画片。他们不需要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年长他们许多、死了二十几年、同母异父的哥哥。
“你们是说……你是说他的尸骨……被盗了?”格蕾丝有些迷惑地自言自语,她似乎觉得有些冷,拢了拢宽松的家居服,扶着自己的丈夫坐到沙发上,脸色惨白。
“这个问题就要问您了,女士。请问下葬的时候,那具棺材里有存放阿弗莱德的尸体吗?”凯德平静地问道。
“有啊,当然有啊!”女人拿右手捂住嘴,眼眶一下子红了,“你在暗示什么!”
“那请问阿弗莱德是什么时候下葬的?他是您亲自下葬的,还是由他人代劳的呢?”
“1993年10月21日!”格蕾丝忽然有些激动地喊了起来,她飞快地说道,“当然是我亲自下葬的,我可能是老了,但是亲生儿子的葬礼怎么会忘记?”
“那请问您还收有阿弗莱德的死亡证明吗?医院开的那种,正式的。”
艾瑞克嘴角浮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他学过凯德正在使用的鉴谎小窍门——飞快地改变话题,如果一个人在说谎,那么他或她很容易在改变话题的时候表现出前后矛盾。
“我……”
见自己的妻子瞬间面露难色,男人连忙帮着解释:“探员们,恕我冒昧,但是这都已经二十多年了,谁还会有那种东西!我们搬过两次家,就算没有弄丢,也不知道夹在哪堆文件里了。”
“我没有在问您,先生。我希望您的夫人亲自回答我的问题。”凯德慢条斯理地说道,他的声音并不严厉,却有着很强的压迫感。
格蕾丝右手握拳蹭着下巴,握紧了又放松,她垂眼避开了凯德的目光,吸了吸鼻子,哑声说道:“说实话,我真不记得把死亡证明放哪儿了……或许就像我丈夫说的,在哪次搬家的过程中弄丢了吧。”
“阿弗莱德·杰克森的生父叫什么?”
“哎……?”格蕾丝看上去有些困惑,这个问题和葬礼有关系吗?
凯德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感情弧度:“你连孩子的生父是谁也忘记了么?”
女人偷偷地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丈夫,显然他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的一个名字,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把阿弗莱德生父的名字告诉了凯德。
“谢谢。”凯德示意艾瑞克记下来,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没有什么修饰,他很直白地把这些问题一二三地问了出来:“我还有几个问题,根据官方的医疗记录,您在车祸后也受了伤,但葬礼和车祸是同一个月份。虽然我肯定您参加了葬礼,但是您是亲眼看见他们把尸体放进棺材的么?您能描述一下入棺前尸体的状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