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谦虚吧?”韩柠显然不会从一个人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一件事情的真假,“谦虚得分场合,这个词语不能滥用,滥用就是虚伪了。”他想起自己在念初中时的同学,班上几个成绩好的家伙总是语中含着明显不谦虚的“谦虚”,他问题时总是回答说“不怎么会啊”,考完试后老是说“这次考砸了”,问及成绩时挂在嘴边的永远是“一般般啦,还好啦”之类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谦逊”在这一代的弘扬者身上得到了充分地弘扬。韩柠每每知道真相后,一股被欺骗后的愤怒便油然而生,却找不到发火的理由,只能憋在心里,同时诅咒他们。可仁慈的老天从不理会他心中恶毒的咒骂。
考了满分就应该骄傲自豪地说出来,这是你的实力和本事,你有权享受别人对你的羡慕、嫉妒和追赶。他怀着这样的想法。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很自豪地拿出来炫耀,即使是一百四十分,一百三十分。
“没有。我的成绩真的不咋行,班上排名一半左右,年级也差不多一半。”管荣的腔调有种挫败的韵味,神情也有轻浅的落寞。
“你们年级有多少人啊?能考多少分啊?”韩柠暗地里将她划归于与自己相似的一类人——不上不下、沉沉浮浮,既不冒尖儿也不触底,悬浮在中间缺了触底的踏实与无忧无愁,也少了顶尖儿的自豪与雄心壮志。
“年级一千五百多人,大概。我的成绩在五百分上下浮动。”
“是不怎么好,兴许连一本都上不了。”他坦言道,然后按自己的方式安慰:“不过没关系,你加入了特别行动局,考得好坏都无关紧要了,我们的使命是惩奸除恶,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它更让人光荣,更让人骄傲。”韩柠心中强大的信念像是一把永不熄灭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熊熊燃烧,并乐此不疲地用来影响他人。
“但是,”管荣踌躇了一阵儿,然后鼓起勇气问道:“韩队长,你觉得学习有什么用吗?他们告诉我能考上好大学。”
韩柠沉思着,他也不知道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以前可是一个患有“厌学症”的少年,虽然成绩中等,但由于一直没有进步而压力比成绩甩尾的同学大了很多。他内心焦虑不安,却依旧强迫自己听讲写题。当李科长问他是继续上学念书还是加入特别行动局接受训练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可能会很辛苦,你能坚持得下来吗?”
“我可以的。”脆弱的心脏所承受的辛苦才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何况他的瞳孔里铭记着血淋淋的仇恨。
“或许学习的知识是没有用处,但我们必须得学习。”俊才突然发声,一双小眼睛的目光不断地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两个人呆愣的眼神让他颇为受窘。“呃,这是……它是先贤圣人说的。”
2
中午吃过饭,韩柠就把管荣打发掉了。他以一个长兄的姿态嘱咐她回学校好好学习,以后也可以不用来。
“既然还是学生,那就得以学习为主”。他自得地说出了这句话。等她走后,韩柠决定晚上去找关舒钧发一顿火,那个混蛋太自大、太嚣张了。
晚上八点钟,换下班后,他自己独自驱车前去找关舒钧。刘俊才说要回家看美剧,没跟在一起。关舒钧住在市内的一家豪华大酒店里,韩柠问了前台后,前台小姐露出几颗雪白的漂亮牙齿微笑地告诉他:“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随便告诉您有关客人的隐私。”
“这算什么隐私?我找他有事情,我是他的朋友。”韩柠声音提高了几分,她服装式的微笑使他感到厌烦。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丑陋微笑还不如直白的冷漠表情。
“先生,对不起,我真不能告诉您。”韩柠男子汉气概的态度让前台小姐的语气骤然降下来十几度的温,眼神中充满着防备,不时瞟向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保安,那两个保安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凌厉地盯着他,缓慢地踱步而来。
“我真是他的朋友,真的,绝对真的。”他觉得自己的脸色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但依旧打动不了女人的心。
“这位先生,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要叫人请你出去了。”她已经不再伪装,利用自己的职责展现出傲慢与轻蔑。或许还在心里讥讽眼前这个穿着一般的屌丝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