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星夜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是我。”那人答道。
“有什么事儿吗?”
“都半年了,我来了解下你的情况。”他往前一步,让身体的一半被灯照亮。“你别不是忘了顾老头的话了吧?”
透心凉的冷意使我的躯体颤抖了一下,然后放下戒备姿势。“我没忘。”随后又加了一句:“我怎么会忘呢。”
我仿佛看见他无声地笑了起来,片刻后他问道:“怎么样?特别行动局开始训练你了吗?”
这冬末的夜空怎地就这么暗呢?一两颗星星都没有,难道今晚还会下雪吗?已经见过雪的模样,我已经没那么浓的兴趣了。
“我们可以另外找个时间聊聊,毕竟现在站在这儿蛮冷的。你不感觉到冷吗?”
☆、置身事外的观众
1 灼热的正义感
“你怎么能这么不加思考就冲动地擅自行动?你怎么老是管不住自己呢?”副科长那张严肃且严厉的嘴脸不讨行动科任何一个成员的喜欢,他的鼎鼎恶名甚至传到了情报科和技术科,若是他们第一次遇见行动科的同事,总会问起一句“听说你们的那位副科长很严厉很凶啊?”,最后还会用可怜和庆幸的夸张表情来表示,用假惺惺的话来安慰。“幸灾乐祸”是人人都能轻而易举就学会的一项技能。
我们不清楚“承颜献媚”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段,但“随声附和”却是显而易见、显而易懂的一种表现。他愤怒地扭曲着那张瘦削的马脸,尤其是上面那排凸出的牙齿,任何夸张地说话或者开心地咧嘴大笑时——当然,他们很少见到他笑过——就会露出暗红色的牙肉,便与一匹龇牙咧嘴的马脸十分相像。可是,可爱的马儿牙齿或许保养得比他更好,不会通过吸烟来伤害自己洁白的牙齿,致使本来就不好看的两排牙被熏染得暗黄,显得更加丑陋。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口里喷吐出的烟味,每次挨骂时不得不屏息以待,大家都急于逃离从而急于“衷心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他们私下里叫他马脸科长也不足为怪了。很可惜的是什么呢?是他并不姓马。否则,他们可以明目张胆地叫他“马科长”了。
“本来最近局里就很忙,现在你又整出这么一件蠢事,又得添上不少的乱子。你这冲动的性子就不能好好地改一改吗?说你多少次了都,你自己说。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
韩柠低眉顺眼地不出声,尽管他比马脸科长高出半个头,但他依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任由对方愤怒的唾沫喷溅到他的脸上,当然还有一股混杂着烟味的什么恶心味儿。
见他停歇下来,他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怒不可遏的马脸,犹豫了片刻后小声咕哝道:“难道我要看着那两个混蛋在我面前杀人吗?”
“你还不认错!做错了事情还不认错,现在还在狡辩!”马脸科长避轻就重。也不知道是真的由于愤怒还是回答不上来的缘故,他只一味儿地指责他犯下的错后导致的后果。似乎“上司不用回答下属的质疑”成为了一条上司独断专行的权利。这就好似在某些传统的家庭观念里,后辈不能指责或是质疑老辈的错误。对于这点,本人可是吃过亏的。我们不难知道,上司要脸面,长辈要尊严,还有一个不恰当的“权威”在他们思想的最前沿。
他的这句反驳似的话——其实他自己并不认为这句话是在反驳上司,他只是想“以理服人”——再次掀开了他闭合的嘴唇。这回,他乖乖地闭上了嘴。在心底,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但他不得不表现出一副自己错了的样子。
良久,估计马脸终于也意识到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将声音维持在平时的音量,严肃地说道:“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如果我阻止他们的话,可能那个人就不会死……刘科长,我……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在我的眼前。”他仿佛见到了清晨天边的晓色,又大起胆子回了一句。他突然觉得自己表现得像是一条狗,可怜兮兮地呜呜叫着向主人认错。但谁又不是呢?
“你暴露自己去阻止他们,可他还是死了。”刘科长不耐烦地呵斥,“影子杀手那个家伙争强好胜,若是一次不成功,接下来就有无数次他想要成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