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善良的一个姑娘啊。”队长不禁感叹出一句。“但如果是上级有要求,有任务的话,我就必须得去按照要求执行。等拍下一部戏时,我会向经纪公司和投资方建议找她合作。”
“还有一件事情,队长。”
“什么?”
“是关于韩柠队长的。”
“他怎么啦?”关舒钧坐直身子,惊恐地看着赵超。
“他似乎烧起了一团火。”
“什么意思?”
赵超看看我,又看看司机陈瑞,最后将目光定在关舒钧的脸上。“我好像在他身上感知到了愤怒。”
“那个家伙不一直都这样吗?对那些杀人犯丝毫不能容忍,愤怒也是应该的。”关舒钧笑了笑,好像对赵超的话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不,不一样。”赵超郑重其事地说。“以前,他心里的那团火像是星星点点分散开来燃烧的火焰,可上次我见他时,它们都集中到一起了。”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有了一个目标。”
把车开到医院后,陈瑞和赵超下车去处理并包扎伤口。关舒钧开车送我到学校。临下车之际,他扭过头对我说:“我就不送你到宿舍楼下了。”
我知道他的明星身份不方便随便出现在校园里。“好的。”我打开车门,准备出去。
“还有……”
“嗯?”
“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会保密不上报的。有些事情你一个人担不起,就不要勉强,可能反而会变得越来越糟。”他注视着我的眼睛。
灌进来的夜风迷疼了我的眼睛,我低下头伸手揉一揉。他的话让我提心吊胆起来。眼前这位长相英俊,笑容可掬的大明星虽然看不到隐藏潜伏起来的秘密,但对于浮在表面的既有事实却可以观察出蛛丝马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我下车,关上车门。
他隔着车窗看了我一眼后,就开车离去了。
连续的几星期里,我一直都在想着关舒钧的话,让我感到恼怒的是,它会自己跑出来,然后强迫我花上半个小时来思考。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告诉他,他有可能会向上级告密;不告诉他,也不安全,或许他会在不经意间向上面提起这事儿。千万不能让情报科的人感兴趣。这是一条普适的事实。
我可以向姐姐求助,她兴许能告诉我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参考下别人的意见有时可以起到很关键性的作用。可若什么事情都得向她征询,我就会是一个永远长不大,永远犹犹豫豫做不下决定的半知事少年。
他没有再次向我提起这件事。他可能在忙着拍戏,连周六的例常训练都没时间赶来。我们更是没在微信上聊天。他想是给我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而我也正在考虑中。
五月伊始的一个中午,我在食堂吃过饭后,路过樱花广场,见阳光正好,于是打算坐着晒会儿太阳。我将书包放在一边,双手捏在一起置于大腿上,眼睛注视着空气。如此过了一刻钟,发现周围总是有来来去去的学生,以及他们发出的噪音,遂拿出耳机挂起。接着换了一个姿势,脸朝左偏向树梢,透过它们,遥望着苍穹。
一个小时后,流云不知在视野里移动了几寸,变换了几个形状。流萤打来的电话把我从冥想里拉出来,她说她已经计划好三天的行程。
我收好耳机,背起书包,走去图书馆。
我要抓捕他。
3 夏季的日子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除了和姐姐去苏州上海玩了几天外,我都在学校里安安静静地生活和学习。自从知道那位计算机天才的事情后,我就开始审视着我周围的同学、朋友,以及路上来来去去的校友们。
那些在篮球场上撒汗奔跑跳跃的青春运动者们,那些整天待在图书馆里认真学习的勤奋者们,还有宅在宿舍里终日不见阳光的邋遢男女们,其中会不会就有我所不知的“同类人”呢?
我从没有想到,除了物理上那些晦涩难懂的伟大卓越理论之外,还有着这么多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而它们时时刻刻就在我的周围。感觉自己就像是“中文房间”外面看到递出来的中文纸片一样,光看纸片上面的内容,可以让人觉得里面的人懂中文,然而如果不进去证实,谁都不知道真想。就像是隔着一层皮的人心,没有能知道那颗心脏是在怎样地跳动,在想些什么或高尚或卑劣的事情,我们看到的都只是人们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动作语言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