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能控制得了梦啊。”
“好吧,好吧。”我窘得脸红,吸了吸鼻子。“去做饭吧,我来帮你,洗菜择菜。我肚子饿了。”
“好,等我去梳洗一下。”
她站起身来,踮起脚尖,摆动双臂,口里嘿了一声,跳到破破烂烂的沙发上。可能是曲腿的时间太长了,腿脚没有积攒上足够的力量,身体往一边歪了一下。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扶助沙发,接着站直腰,开始在上面蹦跳起来。“哎——好玩。”
“你都快二十二岁了!”
好安静的世界!
只有两人的谈话,在编织出的雨之乐声里。
4 背叛
下了一天的雨让两个人一直待在屋里,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晚上八点多,徐涵疲惫地回到家。
在明亮的灯下,有几只飞蛾在扑飞,投下的巨大影子在下方来来回回。流萤躺在床上看《傲慢与偏见》,我坐在书桌前预习现代数学。
“星夜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突然问道。我被吓了一跳,扭头惊讶地看着她。
“噢……他是一个老妖怪。我很怕他。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我有一把刀的话,我会叫它‘枷锁’。”她没回答我的问题,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我惊恐地审视着她,内心对她说出的这句话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她舞了舞手中的笔,抢白。
“可要注意安全啊。”她见我沉默,转向我笑了笑。
我并没有跟她说我要去干什么,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和星夜一起办点事儿”。我发觉我到了能自我做主的年龄了,一些只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并不想征求家人的意见,甚至都不想让他们知道。
撑起黑伞来到约定的地方,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停在路旁。我走过去敲敲车窗,窗户下滑三寸,星夜在里面示意我上车。
“你迟到了十分钟。”
“在下雨啊,路也不好走,又没路灯。”我收好滴水的雨伞,有些不安。
他没说话,发动汽车,专心开起车来。我闲着无聊,靠在座位上假寐,不动声色地平复紧张的心跳。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停下车。
“这个地方没有监控,下去等着吧。”
这是一处较偏僻的地方,依旧是城市边缘的老城区。在一条小路口处有一盏孤灯悬挂,凹凸不平的地面有着污秽的稀泥。这时已经十点多钟了,行人稀少,声音绝灭,除了滴滴答答的雨音连绵不断。
汽车的前照灯在前方不远处形成一个耀眼的光斑,面前的雨刮器不停地来回摆动,如泻如注的雨水顺着透明的玻璃不断地往下流。他把敬畏递给我。
“这个地方的行人不算多,加上现在下大雨,人更少了。你下去在那个路口处等着,出现合适下手的人就下手。”他拿出一个相机,然后一边穿雨衣一边和我说话。
窗户关起来的车里,在夏夜的雨里显得格外的沉闷。或是因为惶恐不安,我的额头已经浸出了不少的汗,胸前后背也被打湿了。敬畏横陈在我的双股上,它的重量能使我清晰地感受到。
害怕、慌乱、紧张、不安在我眼前循环徘徊。
“必须杀人吗?”
“必须!”
“可我已经杀过人了啊。”我惊叫出声。
“冷静之下的刻意地杀人和愤怒时的失手杀人是不一样。”
“可我现在不冷静。”
“你也没愤怒。”他不管不顾我的感受,虽然言行如往常一般,但语句里的压迫比沉闷的空气还要让人难受。
“我已经加入你们了,也照你们的计划在进行,为什么还要杀人呢?”我仍然努力地反抗。
“是的,你做得很好。但这是你的‘成人礼’。”
“我的成人礼就要牺牲掉无辜者的性命吗?”我大吼。
“苏画屏同学,”他扭过身来,用那双一直以来让我心惊胆颤的眼睛凝视着我。“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来听你讲人道主义的大道理。下车!”
他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呵斥一句。
接着,他下了车,率先走到了目标地点。我穿上简陋的雨衣,将长刀捏在左手中,向着视野模糊里的星夜走去。雨衣根本不管用,还没走上几步,我的脸就被打湿了,下半身也瞬间湿透,休闲鞋里进了水。还好有间看似废弃的旧房子,我们躲在屋檐下,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