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熟悉的身影后,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那样平静的站在那儿精心挑选。我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猝不及防之下,她被吓了一跳,望见是我,发怒似的挣扎开被我抓住的手腕。
“干嘛呀?你买了些什么东西啊?”她顾着自己面前的事情,没有看到我的脸色。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侧脸。
“你喜欢什么,挑几件啊。”
这透入心扉的不舒适感迫使我想要逃离这家店。“我出去等你吧。”
“嗯,好。”
我快速走出了这家店,在狭窄的过道上迎面却碰上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简单的穿着只给了我一个大概的印象,抓住我视野的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我和他的眼睛离得那么近,在一刹那间,我们的四只瞳孔之间仿佛搭上了一座桥梁。中年人那对深邃的眸子像是漆黑的深渊,直通向他灵魂宫殿,吞噬了我眼神中所有的言语。那藏着利刃般的眼睛让我害怕。
我来不及说句不好意思,躲避的本能让我侧转身子。他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就这样用肩膀摩擦了我的胸膛走过去了。我逃也似的跨过门槛,穿过左右蠕动着的人群,立在了对面那家冰激凌店前。
在我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个人的背影,他像是个正苍老着的游魂飘进了那家店里面。突然之间,那家杂货店就好像一个原始的山洞,望不见底在哪里。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和玻璃反射出的光线像是倾洒在洞口的月光,引诱着无知的小动物前去奉献它的生命。
排队到我了。我掏钱买了两个冰激凌,然后站在旁边一块架起的石头上盯着地面,同时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冰冷的味道。姐姐很快就出来了,她买了两个铜铃铛。我的注意力被她用铃铛在眼前摇晃打散了。她见我回过神来,把铃铛放进书包里,然后小心地接过我手里的冰激凌,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着。
“爸妈呢?”
“兴许在前面吧。”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
姐姐踮起脚尖张望了一会儿。“没看见。算了,待会儿打电话吧。你还剩下多少钱?”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的身后,吃完冰激凌后,感觉好了许多,我自然不会去在意,更不会去多想。而且,在进去其他店里没了那种感觉。
2
我和姐姐在一家休闲吧找到了父母,他们正坐在椅子上喝饮料。前面有个小台子,台子上有个青年抱着一把琴在弹唱一首歌。青年穿着一件长袖T恤,上面印了一个正方形的黑白图案。T恤外面是一件牛仔外套,下面是一条破洞牛仔裤。卖唱的青年坐在高脚凳上,嘴巴触在话筒上,眼睛微微睁开,深情的模样似乎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店家经过有意的布置,屋子里光线显得比较暗淡。昏昏沉沉的天气也是无精打采的,迎合这独特的氛围,勾起了父母多年前的回忆。
看见我和姐姐进来后,妈妈招手让我们坐在旁边。我不会欣赏歌曲,我觉着好听就喜欢,觉着不好听就不喜欢。姐姐说我是凭着感觉走。姐姐听得歌很多,还没走进休闲吧就知道是谁的歌。
她歪着头斜眼看着台上那个青年点评:“他没唱到位。虽然他的声音不错,但感觉缺少点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总好像有点距离的情绪在里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索性就懒得开口了。这昏暗的天似乎有下雨的征兆。
我想到了人生这个绵长的题目。
在休闲吧听了几首歌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一家人出来没有带雨具,现在被困在了里面。父母埋怨对方忘了带雨伞,有点子着急,询问店主哪里有卖伞的。店主说了个方向后,就招呼那个台上卖唱的年轻人前去结账。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突然的绵悠悠的小雨,对于大多数游玩的人来说,却是早有准备。大家匆忙间从随行的包里拿出雨伞,撑开举在头上。只是原本就拥挤的道上此时更显得拥挤了,地面上溅起的水,伞沿滴下的雨珠儿总能往人身上蹿。这些冰凉的小东西似乎也知道温暖的地方更舒适。
店里突然跑进来几个没带伞的游客,几个年轻人为了掩饰自己躲雨的目的,买了几杯饮料,打算坐在窗前等雨停。
店里开始放上舒缓的轻音乐。
卖唱的年轻人背起琴后走到我们面前说:“我可以带一个人去买伞,我的伞可以遮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