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欲望的枷锁_作者:少知艾柠(87)

2018-02-16 少知艾柠

  “刚才起床,现在在陪妈妈买菜呢。”李娟发来消息,还配了几张菜市场里的照片:有半死不活的鱼,有新鲜的猪肉蔬菜,还有她的一张活泼可爱、鼓嘴皱眉的自拍照。

  李希柘禁不住咧嘴笑了出来,然后发了一句:“你和那条鱼好像,哈哈哈。”

  “真的吗?”

  “是啊。”

  “你很聪明,因为我就是在学它啊。怎么样,像吧?”

  ☆、罪恶的早恋

  1

  继日而来的一如昨日的生活里,无可避免地夹杂进了恐慌与惧怕,内心里也老是徘徊着由此而生的根源症结。走到大街上,呼驰往来的汽车掀起了我的焦虑不安,好似刻意一般,我想回忆起曾经听到过的警报声,但却怎么也想不清晰那种让人心惊胆战的音调与旋律。那代表着正义的调子在四处驱散黑暗、镇压邪恶,也无时无刻不在加剧着我心底深处的惶惶不安。

  我想象着两个警察开着警车到校园,然后找到高一一班,他们有如两尊凛然不可侵犯的天神站在教室门口,用职业化的音腔打断黑板上沙沙沙的粉笔字声,在同学们一个个瞪着眼、张着嘴表示惊讶的眼神中,径直走到我旁边,把我揪扯起座位,另一人从兜里掏出一副冷冰冰的银白手铐,束缚住我罪恶的双手。我会一脸哭丧、满心惊恐、一身羞愧、满眼懊悔地走在同学们错愕的视野里,经过他们的课桌和书本,走过老师的窄小讲台,迈着僵硬虚弱的步子移出教室,坐上警车,从此远离知识的神圣殿堂,在牢狱中忏悔着度过一生。

  与至亲的父母诀别,与挚爱的姐姐诀别,与喜欢的无盐诀别,我十年来在内心筑起的人类文明的知识长城将会轰然崩塌,灰尘遮天蔽日,世界都会一片黑暗,被可怜地吞没。

  可能我会哭出来,哇哇大哭、涕泗横流的那种。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因为从小我就好哭,只是现在没有哭泣的理由或悲伤,眼泪也就在云雾深处,不见踪迹。

  冷汗顺着后背的脊梁骨流下,流出一条清晰的印记,就像是可供警方抽丝剥茧的犯罪记录,它滑到我的股沟,由此打湿了我的裤沿儿。

  教室里的沉闷气氛使我的身体些许燥热难耐,我艰难地脱掉外衣横放在大腿上,责怪自己闹着多穿了一件毛衣。我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警察大致何时来,他们一脸威严的样子让我畏惧;他们会不会在腰间的皮带上配一把枪?甚至会不会将枪拿举着手中?毕竟我是一个杀人犯,这是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我想了成千上万遍:在家里、在车上、在走路时、在教室里、在小便大便时,占据着它们的一度曾是我在课堂上听见的生涩的知识点或是试卷上遇到的难以解决的题目。然而,对于这道题目,我却找不到可以解决它的“知识点”,只能毫无条件前提的一味假设,一层一层的假设推理下去。所以,它会有着无数个解——可能下一节课,可能今天晚自习时,也有可能明天,更甚者一星期后,我会坐上警车“免费”搭乘到警局。时间拖得越久,内心的各种纷乱的情绪就折磨得我越深。我需要一剂定心药!

  “你怎么啦?这几天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钟无盐注意到我心不在焉的脸色。

  “我在想给你买什么礼物呢?”我对她笑笑。

  “真的吗?”

  “嗯。”

  “那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注视着她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不是惊喜。”

  “会让我失望吗?”

  “不知道。但我想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不会。”

  “那就是惊喜。”无盐吸了一口奶茶后递给我。虽然我和她已经接过吻了,但看见她递过来的奶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愣怔了半秒钟,我动作很是僵硬地接下了,帮她拿着。

  “你不喝吗?”她看着我问道。

  “我不渴啊。”我额头发热,略显尴尬。

  “我喝它不是为了止渴。”

  “那是为了什么?”我顺口问道,其实我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思绪那里转移出来。

  “就为了喝。”

  “呃……”我举起奶茶到眼前,低眉看见吸管上有残留下的水渍,很明显。然后用嘴含住它,形成气压差吸了一口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