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说到这个,”付景本来正专心摸着夏安,这会儿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是刚才送你到楼下的那个朋友的猫是吧?我看是个alpha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家在顺城吗?”
付景这一连串发问的背后意思显而易见,他当然是刚刚在楼上透过窗户看到了许嘉乐。
付小羽有些不自在,没有马上回答。
唐宁说了一句:“都这么大了,认识个把朋友不是很正常。”
“不问一下怎么行!”付景说:“你不是刚给他介绍一个alpha嘛,我看还是你介绍的那个好,人长得好,而且家境也好,开个奔驰。你那个朋友开的是什么车,我见都没见过的。付小羽,你可不许任性,回b市就去见一见!”
“我……”付小羽本来要直接拒绝。
但是唐宁走了过来,直接道:“好了,阿景,见不见的看孩子的心思。小羽本来就心情不好,你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女人的声音一低沉下来时便有点严肃。
付景抬头看了一眼唐宁,安静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姐姐,你好不容易托人说的,见都不见……那、那不是不好嘛。”
“没事。”唐宁简短地说。
付小羽抬头看了继母一眼,虽然这个话题算是终结了,可是付景最后这句话,他还是听进了心里。
临睡前,付小羽给舒舒服服地躺在他被窝里的夏安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许嘉乐,附上了一句:“猫咪很乖。”
这个时间,许嘉乐大概已经登机了,所以没有回他。
他本来打算睡了,但是忽然发现新联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出现了个小红点,点开一看,申请信息填的是:温淮轩,唐阿姨介绍。
付小羽通过了好友申请。
其实他明白,唐宁也不算是大富之家,想要给他介绍家庭条件特别好的alpha,也是需要托关系走人情的。
无论如何,他确实不该显得太失礼。
温淮轩头像是一张自己骑马的照片,但因为是远景看不太清楚脸,只能依稀感觉身材不错。
付小羽也懒得点进去仔细看,见对方没发消息,便直接把手机放在一边,抱着夏安入睡了。
……
四天的时间其实转瞬即逝。
那几天温淮轩和付小羽只是很客套地在微信上说了几句话。
这种交流,大概双方都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因为长辈压力而不得不相亲的气息,所以也就真没为难彼此,谁也没多发什么信息,应该是能很自然地淡化下去的关系。
许嘉乐回来的那一天,付小羽也要回b市了。
因为带着夏安,所以唐宁主动提出要开车送他回去。
付小羽认真地把自己的房间又整理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带回来的每件衬衫都仔细地熨烫了一遍,才一件件叠好、放回了行李箱里。
最后那天,付景心情忽然不太好,吃完午饭就自己一个人跑到卧室里待着去了。
“舍不得你呢。”唐宁轻声对付小羽说。
付小羽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爸。”
临走前,付小羽敲了敲卧室的门,付景不回答,他便继续道:“我要回去了。”
就在付小羽已经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付景才突然开了门,有点凶地瞪了他一眼:“下次回来,是不是又得等明年了?”
“……不会的。”
付景把付小羽的袖口往外拉了拉,小声说:“去吧。”
……
拖着行李箱离开家的时候,付小羽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和父亲和继母的关系仍然不算太亲密,可是经过了这一次之后,他好像突然也释怀了许多。
父母和孩子的缘分,或许本就如此,太淡了伤人,太近了有时也伤人。
但是他到底不再抗拒顺城了。
回来顺城的那一天,他曾经那么的疲惫且沉默,整个人都像是一道灰色的影子。
这些天过去了,他的话始终不多,可是他已经不再悲伤了——
当心里有了去处,他便不再厌恶自己的起点。
记得去美国读书时,他曾经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去过教会,那时候对很多事都并无感触,只是隐约记住了牧师在念的提摩太后书里的一句话:“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该跑的路程,我已经跑尽了;当守的信仰,我已经持守了。”
在这一刻,他又想起了这句话——
付小羽坐在副驾驶位,看着高速公路边飞逝的景色,眼神里泛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