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_作者:千十九(35)

2018-02-16 千十九

  他把“my love, my everything”吞进肚子。

  我已满足。

  已经是第七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们躺在床上,相互依偎。

  彼此没有说话,只有对视,和轻吻。

  白日无声无息地预示着结束。

  池又鳞带我到星月台。

  我们站在那方小站台中,池又鳞握着我的手,笑着祝福我,“哥哥,你要幸福。”

  别人站在这里永结同心,我们却要祝愿彼此寻得美满。

  我想回祝,开口却被一股情绪堵住喉咙,说不出话。

  池又鳞努力微笑,“我不是说要给你惊喜吗?现在唱给你听好不好?”

  我拼命点头。

  他哼唱,调子轻快调皮:

  我是你的小狼狗

  喜欢被你牵着走

  有人靠近我会吼

  粘你等你的时候

  我想把你当骨头

  咬啃吮舔都不够

  唱到后面,他已跑调。

  他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

  山顶风好大,吹出了他的泪。

  池又鳞哭着微笑,“我又搞砸了,明明想好好唱的……”

  我用力抱紧他,泪流满面。

  “我宁愿做你的狗,也不要做你的弟弟。”他压着我的后脑勺,在我耳边呜咽。

  私人飞机已在停机坪等候。

  池又鳞让我先走。

  一起走,我们一定会崩溃。

  他笑着对我说最后一句,“哥哥,再见。”

  飞机动起来,池又鳞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偌大的机舱里,只有我一人。

  我放声嚎啕大哭。

  电影《爱乐之城》的尾声,女主角幻想她跟男主角在每个节点的际遇都有所改变,那么,最后在一起的,会不会就是他们俩。

  而我跟池又鳞,若不是兄弟,又会怎样?

  我会不会单纯是他的忠实粉丝,努力攒钱买演唱会前排票,盼望跟偶像近点再近点;万人齐唱时,我会不会在其中激动地挥舞荧光棒声嘶力竭。

  或者,池又鳞会不会与我同校工作,偶尔我下课后能在同一栋教学楼看见他经过;开教工培训课时,他会不会坐我前排,埋头做笔记。

  或者,我们只是茫茫人海中不知姓名职业的两个路人,恰好在某时某地因某件小事相遇,继而相知,相恋?

  在撕心裂肺的哭声之中,我只能幻想。

  Punch 34

  奶奶,我明白“幸运”跟“幸福”的区别了。

  我缓缓睁开眼。眼角湿润。这已是日常。

  转眼看电子钟的日历,离那七天又远了一天。

  已经二十多天了,每晚,我几乎都做同样的梦。

  一晌贪欢,梦里不知身是客。

  我起床,拉开窗帘,白日迎面照来。

  明明光线那么足,我却觉得满目是烧杀抢掠后的灰暗。

  但我无数遍跟自己说,我要好好生活,因为这具身体不再仅仅属于我自己,它浸润了相爱的欢愉,充满了相爱的回忆;它是“幸福”的触感。

  这二十多天,我没有接触娱乐消息,也不曾与池又鳞联系。

  因为之前的各种请假,学术项目进度落下。多亏这份忙碌,我才不至于在白日里多想。

  这期间,我与乔诺见过几次。她没有提过去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的事情。我多心了,她那个时候的邀请,不过出于朋友的好意。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岛七天,令我明白相爱是何种滋味——即使有七天期限的阴影笼罩,我还是体会到了神魂颠倒的迷醉。

  这使我区分清楚,我对乔诺,只有朋友的喜欢。

  离那七天一个月的这天,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父母的旅行即将结束,过两天就会回来。

  那意味着,我很快会看见池又鳞。

  我的过渡期就这么被宣告结束。再见面,彼此就是寻常兄弟。

  话虽如此,寻常兄弟是怎么样的呢?会像我现在心绪这么复杂吗?既不情愿见面却又为能见面而窃窃激动并且期待?

  我在各种矛盾心情的驱使下,去剪了头发,买了新衣服和新鞋子,连从没试过的古龙水,也买了一瓶。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索性只当这是一个新开始的准备。

  去机场接父母当天,我早早起床。

  到达机场时,离航班到达还有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