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沉没_作者:初禾(24)

2021-05-19 初禾

  他便跟管彬说好了,钱他一定得给,如果一分钱不收他的,他就客串店里的保安。

  管彬哈哈大笑,说你别唬我,你虽然也是市局的,但你一个斯文的老师,哪儿会打架呢?

  反正管彬没当回事,见他执意付钱,也就收着了,没想到后来有一回,有人跑酒吧里闹事,钢管匕首什么的齐上阵,瞅准了管彬和最能打的那位保安不在,几个调酒师服务生觉得完了,结果雁椿上去就卸了带头的一条胳膊,那架打得从容不迫,却拳拳到肉,招招刁钻。

  管彬闻讯赶回来时,人全都让雁椿给收拾了。

  管彬看着一片倒地呻吟的败类,人都傻了,“恩人,你干的?”

  恩人这称呼雁椿不知纠正过多少回,但管彬就是不改,雁椿也懒得说了,就是每次听见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是我。”

  他笑了声,“我这临时保安今天派上用场了。”

  那之后雁椿只要在酒吧,就会帮着盯一下。

  但再没遇到需要他出手的时候。

  其实他当初跟管彬说当保安,并非完全是开玩笑。

  他能打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当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他需要肢体上的冲突来放松。

  和叶究在拳击台上打一回,都无法真正让他放松。

  只有在面对作恶者时,那种欲望才能淋漓尽致地倾泻出来。

  今天雁椿到了酒吧,便坐在老位置,一边喝酒一边观察灯光下形形色色的人。

  调酒师开玩笑,“雁哥你也太敬业了,管哥该给你分红。”

  雁椿笑了笑,“是得让他给我分红。”

  夜店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个三教九流的场合,来酒吧找乐子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但雁椿混迹其中,却觉得轻松。

  这就像一汪污水,哪哪都是黑的臭的,他这一滴污水掉进去,就不显得那么突兀。

  “最近挺太平的。”

  调酒师又说:“你喝酒就行了。

  来,尝尝我新设计的‘云海贝壳’。”

  雁椿在心里吐槽这俗气的名字,待到11点多就起身离开。

  调酒师在后面喊:“雁哥,你没叫代驾!”

  雁椿摆手,“我不开车,走一会儿。”

  平时他都叫代驾,今天发现其实酒吧也没调酒师说的那样太平。

  有人鬼鬼祟祟,但多半不是找酒吧的麻烦,是冲着他。

  发现有人在暗处盯着他时,他甚至有些兴奋,像个嗜血的凶兽闻到了腥血的迷人味道。

  会跟着他到酒吧来的多半和他协助侦破的案子有关。

  给刑侦支队当顾问其实是一挺危险的活儿,就算他可以藏在后方,但只要有心,还是能查到他的身份。

  何况他和以前的顾问不同,是跟着叶究出现场的,穷凶极恶之徒不敢对刑警下手,就盯着他。

  支队要派人暗中保护他,他直接跟叶究打了一回,以身手证明自己不需要。

  深夜的夜市街灯红酒绿,随处有人疯疯癫癫跑过,就像一滴污水在一片污水中能够隐身一样,行踪诡异的人在这里也能藏住自己。

  不过雁椿已经注意到了那人。

  在他左侧斜后方,穿着看不出身形的宽大卫衣,鸭舌帽和兜帽遮着脸,双手揣在衣兜里,应该握着刀。

  雁椿不想在这里动手,正街上人多,万一伤着行人了就很麻烦。

  他停下来,观察片刻,打算将那人引到左边的背巷里。

  但就这一瞬,他隐约感到除了那个卫衣男,还有人在盯着他。

  这感觉稍纵即逝,他愣了下,后面那人已经加快脚步。

  他必须在对方发难之前,冲进背巷。

  他快步左拐,那人果然跟了进来。

  背巷乌漆嘛黑,堆了一墙的垃圾。

  雁椿紧走几步,突然转身,那人猝不及防,马上从衣兜里抽出一把接近二十厘米长的刀。

  刀刃上滚过一圈光,但因为拿刀的人手在抖,光都被抖碎了,显得不太有气势。

  雁椿这才发现对方的衣兜是连通的,所以才放得下这么长的管制刀具。

  一双仇恨的目光射过来时,雁椿认出了对方。

  这人叫阿胆,两年前,他将阿胆相依为命的舅舅缉拿归案,那时阿胆也是这样怨毒地瞪着他。

  阿胆二十出头,一米八往上的个头,一身蛮力,步步逼近,威胁似的转着刀。

  “如果不是你,我舅舅就不会坐牢,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贱人!”阿胆说完就举起刀,炮弹一般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