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唐荣征性格狡猾,一定不肯出什么大价钱,必定要贪许多好处走。
所以选他,也真是下下策了。
到了赌坊,荣怀谨先拿了片子递给下人,让他们进去通报,过了一会,下人出来说三爷不在,应当是去潇洒了。
至于去潇洒的地方,下人说是鸿庆楼。
荣怀谨自然知道鸿庆楼,苏小红就是那里的人,所以这会他倒是有些避忌了。
苏小红跟容景桓有来往……
然而想了想,荣怀谨觉得事情总不会那么巧,心一横便拦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鸿庆楼。
到了鸿庆楼,荣怀谨刚从黄包车上下来便嗅到一股浓烈的香风,不光是香粉胭脂的味道,还夹杂着男士香水,雪花膏的气息。
这么多复杂而馥郁的味道组合在一起,便形成了荣怀谨现在嗅到的,富有人气的浓烈香味。
荣怀谨的出现让门口的妈妈很是惊讶,只见她先是跟一旁的人皱眉耳语了几句,随后却又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挥着手帕谄媚地笑道:“二少难得来一趟,这次要点谁的台子呀?”
荣怀谨神情纹丝不动,掏出一张洋钱递到那妈妈的面前,便道:“我是来找三爷的,麻烦帮我通报一声。”
那妈妈见到洋钱本来是喜笑颜开,但听到荣怀谨这句话,脸色又瞬间尴尬了起来,只见她支吾了半晌,方才勉强笑道:“二少,三爷这会跟一个大人物在里面谈事情呢,特意吩咐了不让打扰,您看——”
荣怀谨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见到妈妈这么说,便知道她应当也是有苦衷的,所以也没有再追究,扭头就走。
然而当荣怀谨走出两步的时候,巷子口响起了一声十分嚣张的鸣笛,荣怀谨下意识地皱眉抬头,接着便看到了一辆乌黑锃亮的洋车。
那洋车荣怀谨觉得有些眼熟,而随后,他便看清了,可不是眼熟么?
车里就坐着容景桓和辜明堂二人。
荣怀谨见到这二人,扭头就想走,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妈妈惊叫一声,忙不迭地就往里面跑。
那妈妈的举动让荣怀谨十分纳罕,他目光微动,便扭头转到了一旁的长廊柱子后面,这里有个视觉的死角,一般人轻易看不见。
洋车挺稳了,辜明堂和容景桓先后从汽车上下来。
荣怀谨眼尖地发现,容景桓脸色铁青,似乎是异常愤怒,而辜明堂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他的不好看是带着几分沮丧和可怜的。
容景桓这是来抓奸?
荣怀谨看着这二人的脸色便不由得有些好笑地想。
然而很快,他们便走了上来。
这时荣怀谨才发现,容景桓居然还带了一大堆兵,神情不由得微妙起来。
好像……又不是抓奸?
容景桓走到鸿庆楼门口,对着大门冷笑一声便一挥手道:“有人举报这里私藏大烟,你们都给我搜!”
那些大兵得令,顿时一拥而入,荣怀谨见到这番情形,心中一凛,顿时猜测到这鸿庆楼中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眼光不由得便犀利起来。
很快,那些大兵就哐当一下砸坏了门板,开始了所谓的‘搜查’。
荣怀谨担心被容景桓觉察到,便默默贴着墙根走,然而他看着那些大兵的举动倒是愈发奇怪了。
为什么那些人只是砸东西?并没有进行真正的搜检?
看上去倒像是容景桓有意泄愤一般。
但若真的只是抓奸,又何至于如此?
荣怀谨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可听着鸿庆楼里传来的阵阵呼喊声,荣怀谨还是默默退后了几步,趁乱走了。
在附近游荡了约莫半个小时,荣怀谨便戴上了帽子,偷偷溜到了鸿庆楼的后面。
而这会,几个壮汉就正在后门边上把那些打烂的桌子板凳往外扔。
一边扔,一边抱怨。
“那个军长也真不是个玩意,就知道拿咱们鸿庆楼出气,要知道那脏病可不是咱们的人传出去的!”
荣怀谨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惊,随即便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来。
而这会旁边几个壮汉便又纷纷附和着说了一些抱怨的话,最后有一个道:“你说那军长又不是自己得了病,至于吗?”
另外一个冷笑一声道:“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讨好那个大帅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