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劭如遭一记闷拳,胸口闷的透不过气却不知如何为自己纾解:“你以为我在乎那些东西?”
“在不在乎,你都全部要回去了。”
“我,我…”
末绕过韩劭,离开病房。
韩劭转身,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叫住末,看着已然空荡荡的病房门口,失魂似的站了半天…
他本来很多话想说的。
从沈佩玲那里得知末的身世,他明明心情一直复杂到现在。
“老韩啊,我没听错吧。”赵成突然难以置信道,“你那几年送给小末的东西,你他妈全要回来了?真假的?”
韩劭没有说话,也算无声中的默认。
“我真服了老韩,当初我说要找我前女友要回东西时,你怎么教训我的…”赵成说,“结果搁你自己身上,你倒是做的比我还决绝。”
韩劭闭上双眼…或许他现在跟谁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从来没真的想要回那些东西,他只是…想要那个男人知道自己的愤怒而已。
让他知道自己那时候的心情…
不甘心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在认真。
韩劭认得末的车,他在末车停的地方又等到了末。
“我就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韩劭背靠在末的车门上,看着末,“既然已连续三年把我当周叙替身,为什么突然又要放弃,是受够了我,还是…”
“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末平静的说,“我想放下执念,重新开始。”
“如今对着我这张脸…”韩劭拧紧眉,“你还会想起周叙吗?”
末盯着韩劭,并没有什么犹豫:“不会。”
韩劭紧拧的眉心微微舒展:“那…”
“没有人会是他。”末紧接着淡声说,“也永远没人能成为他。”
韩劭:“…”
临近晌午的太阳,依然驱散不了冷冬的寒意。
末开车离去,只留韩劭如一根枯朽的木桩似的站在原地,愤怒在胸口炸成了一团锋利的刺球,呼吸都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明明早知道答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一遍遍的自取其辱。
周叙,周叙…这个名字几乎成为盘旋在他脑海中的一声魔咒。
没过多久,借着去北边城出差的功夫,韩劭多驶了六十多公里的路,第一次到了末出生的那个小县城。
他想亲自解开心中的谜团,细致的了解末和那个周叙的过去,否则他死也不会瞑目,为什么自己只能做周叙的替身,为什么亲密三年,在末心里,自己依然无法超越周叙的存在。
来之前就已雇人做足的调查和准备,到了之后,韩劭很快找到了末的家。
周易祥只告诉过他,末曾是周叙资助过的,一个偏远城区的孩子,后来考到了川海,两人接触便多了起来,末信任周叙,周叙私下对末也很照顾,只是那时候周叙正当红,粉丝狂热,为免给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两人的接触便一直十分低调…
但对末到川海之前的事,周易祥了解的并不多。
韩劭直觉末不可能因为周叙的一份学业资助,就对周叙产生如此深的执念,所以他让人从周叙曾经的工作团队成员那里做了一番细致的调查,得知周叙早在七八年前,也就是在末还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因配合当地政府策划的爱心宣传活动,受邀来过这个小县城。
末和周叙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像是偶遇,也像是命中注定…
末原名,丘,后来改随了母亲的姓。
小城上人口有限,姓丘的仅此一家,打听的话并不难。
提起丘,大多数人都感慨,挺惨的那孩子…几岁的时候可爱极了,大大的眼睛漾着水光,眼睫毛长长的,在这普遍皮肤糙黄的小边城,他却瞧着像奶白的糖霜做的,看着又乖又软,总爱揪着一只又脏又破,但据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一只熊绒娃娃。
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实在是那孩子长的太漂亮了,只可惜父亲是个不上道的混子,酗酒家暴,孩子母亲去世后,奶白的小家伙自此常年一身淤伤,渐渐的不爱说话也不喜哭笑。
县上有一家KTV厅,那是这里唯一上档次的消费场所,老板养了一群未成年做打手,年少的丘就是在这里打的工,老板包饭,给工资,还发烟抽,少年打架最不要命,所以他能拿到比其他人更多的烟抽,只是后来老板手往他裤子里伸,他拿水果刀把老板大.腿捅了。
老板的打手把少年围打了一顿,少年回到家,又被自己父亲用皮带抽了个半死,因为要赔那老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