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挂了电话,连招呼都不打算打,转身就往图书馆里走。
“舒文!”这次姜衡是真的着急了,大步跟了进去,拉着舒文的手就往外拖,“你在这等我一下。”这一句是说给叶静姝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进了雨里,虽然雨不大,但毕竟是冬天,雨滴砸在脸上,凉的跟冰似的,舒文打了个寒颤。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好自己照顾自己。”姜衡终于松开了手,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就要往舒文脖子上捂。
舒文侧身一躲,姜衡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手里的围巾好似烫手山芋一般,收也不是,给他又未必会收。
舒文抱着资料,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始终和他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距离,他在防备他。
姜衡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舒文根本没等姜衡回答,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闫亮正撑着伞往舒文这边走过来,舒文钻进闫亮的伞底,两个人越走越远。姜衡怔怔地看着舒文,头顶上一把伞遮了过来,叶静姝站在他身边,费力的举着伞。
姜衡朝她笑了笑,顺势把人搂进了怀里。
“你和他,何必走到这一步呢?”闫亮这样问舒文。
舒文盯着面前锅里沉沉浮浮的汤料,没有做声。
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归根结底,就是不合适的两个人最直接的归宿,他不怪姜衡,他是在惩罚自己。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事,除了闫亮、简单、舒欣,还有谁知道了,姜衡会告诉叶静姝吗?她会怎么看自己,怎么看他和姜衡的关系。
舒文还在发呆,锅里的水已经沸了,闫亮把碟子里的菜一股脑倒进锅里,道:“我的错,不该说这些。”说着捞出生菜,夹给舒文,“吃呀,吃火锅就应该什么都不想,开开心心的吃。”
舒文:“你才放下去几分钟就拿出来了,熟没……”
闫亮笑嘻嘻的给自己夹了一片生菜:“生菜,生的也能吃,知道吗?”
舒文一愣,夹起大大的生菜叶放进嘴里。
“有一次给他上完课,外面下起了大雨,他妈妈留我在家里吃饭,做了凉拌香菜,端上桌的时候他偷偷夹了一筷子,喂我吃,你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香菜,最后只好整口吞下去了。”
“后来呢?”舒文看着他淡定地把桌上的香菜放进滚烫的汤里。
后来好像就接受了香菜这个设定,即使不喜欢,总想着要吃,上瘾似的。
“你快过生日了吧?这礼拜六?”闫亮问。
“嗯,二十岁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像现在这样躲着他?”闫亮已经坦然地吃起了香菜。
舒文捞着土豆片,道:“我没有躲着他,是他躲着我,我和他没有可能的,就这样断了吧。”
熟透了的土豆片被夹得七零八碎,躺在舒文满是辣油的碗里,舒文想,这样断了也好吧,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情谊,或是换成其他的人,敢压着姜衡那样表白,姜衡的拳头一定已经疯一样地砸脸上了。
“不说了,吃菜吧。”
两个人麻利地捞出煮熟的菜,服务员过来添了一回汤,汤还没滚起来,闫亮就迫不及待的把肉类倒进去了。
“晚上还有两节毛概课呢,这种课虽然去不去都无所谓,可老师是出了名的变态,节节课都点名,我得赶紧了。”闫亮嘴里还嚼着肉。
两个人默契地不做任何交流,火速消灭掉了锅里的肉,打着饱嗝出了火锅店。
才走出门,一阵寒风袭来,道路两边的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路边寿司店的灯笼都快被吹飞了,舒文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只好裹紧外套,艰难地与狂风对抗着。
“要变天了。”闫亮抬头,天空黑漆漆的,无星无月。
“是啊,变天了。”一阵风吹过,舒文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气温一下子跌到了五度,舒文翻出了箱底的毛呢大衣,端着衣服又是一阵发呆。
过年的时候,和姜衡一起逛街买的,这件衣服姜衡也很喜欢,可是这个颜色这个码数,却只有这一件了,姜衡看舒文也很喜欢,只好忍痛割爱,让给了舒文。
舒文悲哀的发现,姜衡在他生命中所占的比重真的太大了,身边的每一样东西,或多或少都刻上了他的印记,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