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拿出手机,给姜衡发了一条信息:“下午四点,学校东门的奶茶店见一面吧。”
那边很快回了短信:好。
舒文认命地叹了口气,在奶茶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姜衡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诧异地看着靠窗位置地舒文,很快平复了心情,理了理衣服,大步走了过去。
“喝点什么?”舒文抬眼看他,语气是一贯的熟稔。
姜衡一怔:“随便吧。”
舒文点了一杯奶盖一杯焦糖,把奶盖给了姜衡。
姜衡捂着薄薄地纸杯,心乱如麻。
“其实没什么事。”舒文笑了笑,故作镇定道,“只是想到我们还没有一次这样面对面认认真真地聊一次。”
姜衡难过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那就听我说吧。”舒文揉着纸杯,视线落在姜衡紧握纸杯的手上。那是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手指细长白皙,他一度非常喜欢。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我和你,会走到这一步。这几个月是我不对,我一次一次故意躲开你,并非是想让你难堪,是我太自私了。我怕你觉得我恶心,我故意跟你若即若离,想让你觉得伤心痛苦,让你觉得自己是喜欢我的。可是我错了。你是喜欢我,那种无关乎爱情的喜欢让我更加觉得痛心。有时候我在想,你是那么善良的人,如果我一直纠缠不清,你会不会……”
舒文苦笑一声,继续道:“你不是gay,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掰弯你,让你也走上这条不归路。姜衡,这些事情就这样翻篇吧,叶静姝是个好女孩,你可以和他好好过。我会试着放下你,以后我们再见面,吃饭,一起出去玩儿,我都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把我当做平常人就好了。”
姜衡抬眼看舒文,他皱着眉头,一双眼是化不开的迷茫。
舒文还是没看他,视线在桌上边边角角游离,很快他又开了口:“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姜叔叔总是跟我开玩笑,问我长大想不想嫁给你,那时候我说想。”
这时候我也想说想。
他没有说出来。
舒文知道,他和姜衡要回到从前已经是不可能了,但这一次之后,他起码能维持住表面的平和,甚至不用心虚,也免了尴尬。
两个人和和气气地吃了晚饭,分别的时候舒文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条围巾,递给了姜衡。
“在成都买的。”舒文舔了舔嘴唇,指着围巾上绣的一只正抱着珠子啃的小熊猫,“成都没有不带熊猫的纪念品,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姜衡一怔,舒文已经把手里的围巾偶塞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在校门口平静地告别,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踏进月色,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校门口胡里花哨地霓虹灯之下,望着沉入黑暗中那人的身影发呆。
这是最好的结局吗?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直到突兀地铃声在蔼蔼夜色里响起,他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叶静姝温柔的声音拉回了他不知游离到何处的神思,他挂了电话,把手里的围巾小心地缠到脖子上,往图书馆方向走去。
“和好了?”叶静姝摸着围巾上的熊猫图案发笑。
姜衡揽着叶静姝的肩的手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叶静姝从来没有问过他们为什么无端陷入冷战,她一如既往地从容平淡,像是早就洞悉了前因后果一般。
“和好了。”姜衡轻声道。
叶静姝笑了笑,乱七八糟地说起新年见闻。
之后的日子,就真的像舒文说的那样,他们很少特意聚在一起,偶尔遇见,不是姜衡身边带着漂亮聪明的女朋友,就是舒文和各种各样的朋友在一起,一起去上课的罗杨,一起去社团开会的闫亮,经管系远近闻名的帅气学长,同一个课题组的师姐师妹。拜这些所赐,两人极少面对面的日子里,舒文也只是笑着对他打招呼,看似亲密实则刻意疏远。不知道为什么,姜衡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更难受了。
教学楼前面柳树发芽飘絮,宿舍楼下的梨树花开花落,图书馆前面的小池子里荷叶连连,在五月的第一个雨夜冒出第一个亭亭玉立的花骨朵,在两天之后开出了第一朵莲花,而后一夜之间,冒出了一池子的粉色莲花。
五一之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日光开始变得毒辣。舒文的第一个课题终于结束,他和小组的成员一起交了总结报告,一伙人兴奋地去学校外面吃大餐。惹得闫亮眼红不已,一个劲地在微信上吐槽舒文没良心。舒文心情极好,饭桌上多喝了几杯酒,走出饭馆地时候,脚底略有些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