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时言在风头正劲的时候受邀参加了一个财经论坛，那是他为数不多的高调亮相，西装革履，还是一个圆寸，也依旧是坐着轮椅。
年轻的外国女记者对他充满了崇拜，蒋时言神色淡淡，回答也都十分简短。
他一口英语说得低沉又流利，语法用词无可挑剔，连时态都用得谨慎小心。他端坐在轮椅上，一副气定神闲，掌控全局的自信神态。
女记者在最后提到了在业界被反复提及，霸道的毫无道理可讲的一个理论，叫做成功的前后一致性(Persistence)，说蒋时言就是这个词最好的诠释，
蒋时言失笑，他修长的手指扶了一下自己的眉梢，开口道，“Winners will keep winning, while losers will keep losing.” (胜者常胜，败者常败。)
顾莘拖着进度条，把这句话听了好几遍。
他白天看蒋时言太多，以至于晚上的时候梦见了这人，依然是凶巴巴得看着他，眉头皱着，怪吓人的。
第3章 第 3 章
顾莘从车上面下来，行走间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间，系上了西装上的第一颗纽扣。
“等会儿跟大家说说你那个买狗粮的网站，看看他们有没有人感兴趣。”顾爸爸开口道，“给自己找找机会。”
顾莘无奈，酷酷得把双手插进口袋，他今天穿着湖蓝色的西装套装，里面衬衫雪白，没有系领带，由着领口随意得敞着。额发乖巧得垂着，面颊雪白，像是个乖巧的小王子。
“什么买狗粮的网站……”顾莘不满意了，“是爱宠之家，立志做全网最大的宠物交流平台，顺道着买点东西。”
顾爸爸敷衍道，“行行行，一会儿就跟那些叔叔伯伯这么说。”
顾莘实在是不喜欢参加这种沙龙，一对上了岁数的男男女女，嘴上说着客套的话，实际心里想的都是利益。
不过顾爸爸硬把他拽来了，让他来找投资。
顾莘硬着头皮来了，争取越挫越勇。
顾莘打了一圈招呼，笑得脸僵得如同打了二百斤玻尿酸。他顺着落地窗走到了尽头的雪茄室，没想到里面有一个人在。
他看到那架黑轮椅的时候，掐了自己一下，竟然有痛感。
顾莘皱吧着一张脸，伤心欲绝，发现自己没有在做梦。
蒋时言放下点烟器，抬头看见了顾莘。他依然穿着黑色的西装，里面一件圆领T恤，倒是比上次见面随和了不少。前提是不看他那张脸的话。
“蒋先生……”顾莘刚开口，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傻乎乎得愣在那里，嘴都忘了合上。
蒋时言眉眼冷淡，修长的手指夹着雪茄，放在唇边却没抽，像是等着顾莘的后半句。
“……”顾莘紧张得把腰杆挺得笔直，“您……您还记得我么?”
蒋时言点点头，抽了口烟，吐了个圆圆的烟圈，“第十七页。”
顾莘脸一下子涨红，低声念叨，“好了好了，知道你记得了……”
蒋时言挑了下浓眉，倒也没有再难为他。他转着轮椅想绕过顾莘身边出去，顾莘不经意低头，从上方看到了蒋时言那双瘦弱到比例失调的双腿，膝盖嶙峋，被宽大的黑色西裤包裹着。
“蒋先生……”顾莘心头一扎，他低声道，“我……”
对不起三个字在顾莘唇角打了个转，不过他难得聪明了一次，把道歉咽了回去，改成了一句听上去有些像讨好的话。
“我……我很崇拜您。”顾莘忐忑得对上蒋时言的视线，“所以很抱歉，上次我们不严谨的数据，浪费您时间了。”
蒋时言双手放在轮圈上，嘴里叼着根棕色的雪茄。他看过来的眼眸又黑又深，看着顾莘时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眉梢闲闲得挑着。
“拿个烟灰缸出来。”蒋时言移开了视线，摇着轮椅去了露台。
顾莘赶忙抓起了一个烟灰缸，顺带着拿了个剪烟器，跟着出去了。
“我之后上你们的网站上看了。”蒋时言开口，他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微微仰着脸，抽了一口绵长的雪茄，享受得眼睛都迷了起来。
顾莘拖着一个椅子坐了过来，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您觉得怎么样?”
蒋时言把轮椅向后转了转，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顾莘对着一切都没察觉，他一双大眼睛在夜色下显得湿漉漉的，像是一只温顺粘人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