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与楼之间距离很小,成了一条条几乎没有间断的虚直线。他们走进了虚线中的一条短线中。
楼道是感应灯,他们踏进去之后就亮了,走上一层楼,搬动行李箱的声音把整栋楼的声控灯都启动了。
“没有出租吗?”高梧走到了五楼都没见到整栋楼有一户灯光亮起。
“这么大的房子,你猜这边的租房价格多少钱?”斐宁掏出钥匙开门,进门后先开了灯。
“两千?”高梧看见室内面积不小,看起来也还算整洁。屋子里家具不多,显得里头很空。
“不,就五百。”斐宁笑了一声,“这边都是工厂打工的人多,工厂很多还包吃包住,要不然也是单身寡人,房子大反而不合他们的需求。之前有租出去过,不知道那个租客在里面搞什么,还弄得警察上门了,后来我妈干脆就没怎么管这边了。”
久未开窗,屋子里的空气有点闷,斐宁把东西放下之后打开了窗,一下子屋内空气流通了不少。
“我家那边早就已经不让玩烟花了,就这边还能买到烟花爆竹。”斐宁又带着高梧上了天台。
斐宁家的天台比这边大多数的建筑高一层,农村夜间的灯光要比城市暗很多,没有高楼大厦,望过去是或明或暗的天台,还有昏暗的田地和山丘。
冬天的的夜空能看到的星星比夏天少,元宵节的圆月一如既往的皎洁。
“你小时候过年玩这些吗?”斐宁家天台有灯,斐宁没有打开。他拿着火机点了几根蜡烛,烛光融在夜色中,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过年的时候没怎么玩过,平时偶尔和别人放学后会买来玩。”高梧将装着烟花的塑料袋放在地上,“这里面的东西,有的我见过,但叫不出名字。”
“我也叫不出名字,小时候我最喜欢就是过年了,因为过年能回到外婆家这边玩这些。”斐宁笑着从里面掏出各种东西,然后拆开了一包炮仗,拿出了其中一根。
“就好像这个,”这个东西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红色细长的木签上面有圆柱状的火药筒,下面垂下了一根导火线,“那时候表弟表妹带着我玩的时候就说是‘啾嘣’,我一直都没问过它究竟叫什么名字。”
斐宁从旁边找来两块砖,将这根东西松松地插在中间、使它对着外面的天空,然后蹲下来点火。导火线很短,得了火一下子就烧到了里头。
啾,升到了空中;嘣,在空中爆炸。
“你来试试?”斐宁回过头来向高梧笑,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成年了都还是喜欢玩小孩子玩意。
“行。”高梧从里头也抽出一根,有样学样地将其插在砖头缝隙中。
“这个不能弄太紧,不然飞不上去,头部要对着外面,不然容易伤到自己。”斐宁半大小子装老道,自己也就每年在新年玩一回烟花却搁这看似头头是道地解说着,把火机递给高梧,“小心,这个导火线短,一下子就飞了,别伤着自己。”又理直气壮地故意调侃道:“也别伤到我。”
“嗯。”高梧答应着接过了火机。斐宁顺势站到了他身后,他蹲下来的时候,斐宁也蹲下来,然后他背上一沉。
是斐宁半趴半抱住了他。
高梧回头,脸上碰到了斐宁的脸。斐宁便顺势亲了他一口。
高梧再转回头,点着了引线,烟火再一次升上天空炸开。
挺无聊的,这个就只能有个声响,连火花都不太看得见。
但和斐宁在一起,意外地又玩得挺开心。
斐宁放开高梧,又拿起一条长的绿色的东西,自己手上拿了一条,也给高梧递了一条:“这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烧起来噼里啪啦响的,所以叫‘噼里啪啦’。”斐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高梧笑了笑:“这些取名倒是简单。”然后将火机又递给了斐宁。
斐宁拿到火机之后直接将鞭炮点燃了:“玩起来也很简单,就一直烧,烧到快烧着手就丢开就行。”
鞭炮点燃后从末尾开始燃烧,噼里啪啦地闪着火花变得越来越短。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根我一根,到后来斐宁还拿这个“噼里啪啦”在地上摆了一个心形,但它在燃烧中途变形了,在地面上烧出了一个非常不标准并且非常抽象的爱心。
斐宁站在那忍不住直笑,明明也没有多好笑的事情愣是笑得停不下来。
“你小时候也和你哥哥姐姐玩这个吗?”高梧手上拿着一根仙女棒玩着,银灰色的火药烧开后是金色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