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吃?”高梧站起来,莫名地看向他。
“不然呢,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斐宁露出了一个略微无奈的笑容,偏开头看着前面的另一家大排档。
“你手上的不是东西?”高梧不明白斐宁还要买两份饭食的用意,有钱人是这样浪费钱的吗?
“我是真吃不下一整份,又是真的想吃这个。”斐宁挺喜欢吃这个饼的,也尝试过几个味道,卤肉脆饼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味道。
加火腿的感觉把卤肉的位置都占掉了,加油条又觉得这家店的油条不够新鲜,全家福套餐说不出的古怪,杂糅起来反而不好吃了,缺了卤肉感觉没了灵魂。
经过几次测试,他发现吃半份卤肉脆饼就是最好的选择,但由于懒得找一个一起吃东西的伴,又有一段时间没吃了。
高梧没说话,那种特别想吃什么东西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体会过了。以前父母也从不会在大排档给他买东西吃。
“另一家店在哪?”高梧说。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斐宁笑了。
“就那家。”斐宁看向煎饼店后面十米外的一家大排档。
高梧顺着斐宁的视线看过去,有点迈不动腿。
环境比煎饼店要差多了。
同样是一堆简易的铁片堆起来的厨房,旁边架起了一口大锅,比平常家用的炒锅要大上一倍,又比农村里用的那种锅炉小一半。
锅上面是一个排气扇,已经是黑色了。
招牌也很简陋,整家店其实也就是用铁棚和帆布帘搭起来的一个摊位,上面的招牌已经被熏黑了,招牌下面的帘子被排气扇吹得一直在扬着,也已经是霉迹斑斑。
地上也就是水泥地板,落叶被清扫到了垃圾桶上,但新的落叶又下来了。有水迹,不知道是哪家店里清扫卫生的时候泼出来的。
说实话,那家店的餐桌、厨台看着不脏,但其他东西的恶劣情况确实令人咋舌。
高梧跟着斐宁向前走。
时间还早,店里依旧是没人,斐宁是第一位客人。
高梧没有坐下,在旁边站着玩手机。
店里有一个阿姨,坐在厨台旁算着账。大叔是主厨,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有个突出来的的啤酒肚,但年岁没到,还没积累得很夸张。
斐宁没有坐下,跟大叔聊着天。手上拿着刚才接过来的煎饼袋子,往手上放了放,又离开。
太烫了。
斐宁就这样一直拿拿放放,那个煎饼像是他心爱的新得的玩具。
“我就喜欢到处走走,旅旅游、看看世界。”斐宁和大叔聊天也很放松,谈天谈地,倒也能一直聊得下去。
“挺好的,要吃美食还是得往那边走走,世界美食之都。”大叔极力向斐宁推荐他的家乡,听到斐宁喜欢旅游和美食之后,便好几次提了自己的家乡。
“我去过了,上次才走过,我记得那边有个什么公园吧,我上次跟着导航走,自己走了五公里,那个导航也是错的,我往山上走,走到最后看到的都是坟墓。”斐宁那次自己走了两个多小时,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走到山上只有一条路,总觉得景点就在眼前,看到了坟墓还继续向上走,到达了一个不能到达的终点地。
大叔笑了笑,用竹刷哐哐哐地刷了一下锅,看着挺豪放,实际挺用心地在做食物。洗了两次,把水倒掉之后就开始烧锅。
高梧拿着手机,屏幕暗了也没有在看,心思飘着飘着,飘到了两人的对话上。他就安静地假装着自己在玩手机。
斐宁说他还想继续走走,寒假、暑假,或者期中考试周没有考试的时候。
开始炒粉后,两个人的交谈也很自然就停了下来,斐宁在旁边望着。
烧红了锅后,大叔拿起个大碗往锅里倒油,然后是鸡蛋、酱油,高梧余光中也记不清哪个步骤是在干什么了。
有烟慢慢升腾,上空悬着的抽油烟机fengfengfeng地往外排气,让人感觉这就是处在抽油烟机生涯的巅峰状态,有着正值青壮年的意气风发。
也正因为在青壮年期,发出的声响不算太大,不似一台末期机器转一圈嚎两圈的悲催行为。
旁边也不算安静,但也不算吵闹,偶尔有鸟在上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旁边店家在交谈着、准备开张。
高梧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儿,叫烟火气。
所谓烟火气,也就是这样的吧。
一份炒粉,挺快就做出来了,刚盖上盖的时候,有很淡的香气飘出来,一瞬间就被收到了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