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眠满脸的眼泪视若无睹,汪闻成转身离开,忽然感觉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下去,皮鞋下面踩着一张简历。
简历上的字迹工整漂亮,一看就是小美人一笔一划认真写的,汪闻成嗤笑一声,弯腰捡起来,毫不犹豫把简历撕碎扔在一边,上楼去了。
沈眠脸上挂满了泪痕,他衣衫不整,软得像滩水一样趴在墙壁上,像个被玩坏的玩具。
别墅里只剩他一个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沈眠默默提起裤子,连弯腰的动作都很吃力,光是这个动作就好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上到处疼得厉害,连走路也走不了,只能跪在地上,一张张地捡起被撕碎的简历。
这是他在打印店写了很久的呢。
沈眠一瘸一拐地抱着这堆被撕碎的简历和袋子回到小阁楼,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卷透明胶纸,把碎片平铺在桌子上,一块一块拼凑好,试图粘起来。
可是怎么粘都粘不好了,简历已经面目全非,始终有一道道裂缝在上面。
就像沈眠现在的心一样。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连字也看不清了,沈眠趴在桌子上,肩膀小幅度地抖动,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啪嗒"落在简历上,迅速地蔓延开来。
天色渐渐深了,昏黄的灯光倾洒而下,衬得窗外的夜色如浓稠的墨水。
汪闻成靠在床头,看着杨乐池给他发的消息,言语间全是勾引的意思,邀他去酒吧喝酒。
汪闻成很清楚杨乐池的目的。
上次在生日宴上,如果不是沈眠突然消失不见,他和杨乐池已经睡了一觉。
想到沈眠,他最近对小美人的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当初他养着沈眠,不过就是想养条小猫小狗解闷,顺便排解欲望,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家里摆放着赏心悦目的花瓶。
可是小美人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不仅在公司给他惹是生非,还时常和他对着干。
如果再放任下去,恐怕沈眠就要翻身做主人了。
想到这里,汪闻成的目光沉到了极点,他退出杨乐池给他发的短信,找到特助的号码,在输入框里打了一行字后,把短信发送出去。
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窗照射下来,照耀在老旧的木地板上,趴在桌上的沈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因为天气太炎热了,他浑身都是黏腻腻的汗,手臂下压着没粘好的破碎简历。
小美人昨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因为身上实在太疼了,尤其是肚子,好像是宝宝在抗议不舒服,再加上劳累了一天,回来又被先生压着做了那么多次,透支的身体早已经支撑不住。
沈眠依依不舍地把桌上报废的简历扔进垃圾桶,只能再打印几张重写了。
休息了一晚的身体好受多了,只是昨晚哭得实在太狠,角落的小镜子里倒映出他红肿的双眼,像熟透的桃子似的,连睁开一条缝都很勉强。
沈眠洗漱完毕,从抽屉里拿出两块已经软化的饼干,像只小仓鼠似的小口小口嚼了起来,等吃饱以后,他就着隔夜的冷水咽下医生开的保胎药。
今天还要继续找工作才好,否则下个月就还不上欠先生的债了。
当初沈眠在医院医治了大半年,因为住的是最好的VIP豪华病房,手术费再加上住院的费用,还有七零八散的开销,花了大概有五十多万。
虽然先生告诉他不用还这笔钱,但是他不能白白占先生的便宜,于是每个月在公司领了三千块的工资,自己留下五百,剩下的两千五百块全部都交给先生。
还到现在还欠下几十万的债。
沈眠尽量安慰自己,昨晚先生只是吓唬他的,不会真的不让他找工作的。
也许是心里对汪闻成还抱有一丝期待,先生每次生气过后还是会对他好的,可能只是想吓唬他,让他听话一点。
沈眠换好衣服,正在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忽然听见下面传来了踩着木板上楼的声音。
连接小阁楼的木楼梯已经有些年头了,踩上去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和跷跷板生锈了一样。
没过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入了小阁楼。
沈眠认得这个男人,他是先生在公司的特助。
很少有外人会闯入自己的小天地,小美人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茫然又不安地盯着对面的人,踌躇地在地板上摩挲着粉嫩光滑的脚心。
特助把手里环抱着的一箱光碟盘放在地板上,"这是汪总吩咐的,让你学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