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临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拍拍顾凌绝的背,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怀里的人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舒临先是愣了下,而后红了眼。
他轻声问:“你是不是……又挨打了?”
手掌下的背脊在微微颤抖。
“我外公脾气不太好……”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了后爸就有了后妈,就连亲戚也嫌,人人可欺。
都说隔代亲,可是他的同桌好倒霉。
“没事了没事了,”舒临的动作更加柔和,“去我家吧,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说了要养你的。”他的语气温和又不容拒绝:“又不是跟你开玩笑。”
“……”
他把顾凌绝拉起来,后者的身子摇晃了下,似乎有些低血糖。
舒临把自己的身子给他靠,皱眉问:“你没有吃晚饭吗?”
“……嗯。”
这个点儿已经没有开门的商店了,舒临叫了车,然后给家里打了电话,拜托方姨煮些夜宵。
“先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再说。”
网约车来得有些慢,两人在雨夜中等车的时候,舒临又开始唠叨了。
“有伤还敢这么淋雨,真是不怕伤口发炎。”
“以后大雨找建筑物躲,公交车站的棚子能挡什么?”
顾凌绝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言不发,偶尔扯一下身上过短的外套。
车子终于到了,上车后舒临拜托司机开了暖风。
他任由顾凌绝抱着自己,怎么样都不过分。
同桌似乎真的很脆弱,迷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舒临心疼地五脏六腑都在痛了,紧紧抱着他,温柔地给同桌暖着胳膊,还小心地避开了那些伤口。
过了一会儿,车内彻底安静下来。
没多久,顾凌绝趴在舒临的腿上休憩。
他在笑。
只是舒临看不见。
回到舒家,是方姨给他们开的门,看见顾凌绝她讶异地张着唇,想说什么,却被舒临打断了。
“我爸妈没起来吧?”
“没有,老爷夫人还在睡。”
“哦哦那就好。”舒临的声音低低的:“方姨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们两个。”
方姨看着两人,本想留下来,但到底不好管年轻人的事情,便又回屋里去睡了。
等屋子里彻底没了人,舒临才把顾凌绝拉进屋内:“你放心,他们都不在,你这个样子没人看得见。”
顾凌绝微微笑了下,牵着他的手掌温软炙热,想咬一口。
按在身下狠狠地咬,咬到他眼泪汪汪,眼睛泛潮。
换拖鞋的时候,舒临看见顾凌绝穿的运动鞋里面全是水,脱下来后那块地毯差不多全湿。
“这个毯子丑死了,早就想换了。”
进了客厅,他把人往楼上推:“我的房间你知道,快去洗澡,睡衣等会儿我给你拿,我把饭给你端上来。”
顾凌绝踌躇了两步,被舒临一瞪,乖乖上去了。
平常舒临只有被管的份,哪这样管过同桌。
但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要不是寄人篱下,那个天天为了作业就让他犯怵的顾凌绝,才不会对他伏低做小呢。
饭菜还是热的,舒临乘好放在托盘里面,小小的发了下呆。
但是吧,这样柔柔弱弱的顾凌绝,好可爱的。
浴室里传来水声。
舒临找出上次给顾凌绝买的睡衣,然后放在床头。
他没有急着拿进去,然后又打开柜子,翻出前段时间准备的医药箱。
顾凌绝出来的时候,舒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歪在小沙发上看手机。
听见动静,他往这望了过来。
顾凌绝只围了一条浴巾,漂亮的身材一览无余,如果没有那些伤口的话。
顾凌绝回去跪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能逃过一劫。
林正松从不亲自打他,都是管家动手。
他不在的时候,会有人录下来,发过去。
他在母亲的遗像前跪了整整一个白天,将那股熟悉的痛感忍过去后,就离开了林家疗养院。
亲人不疼,浑身是伤,被家暴的这样惨,小同桌肯定会哭。
行到半路,他让司机把他放在了路边,伞也让保镖带走了。
果不其然,舒临看见他后,比他还委屈,满腔柔情都放在了他身上,顾凌绝毫不客气地享用着,希望能多一点,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