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疯。
他疯了,舒临该怎么办呢?
尽管如此想着,他最终却成为了比林正松更疯的疯子。
疯子的手里,藏着一个宝藏。
谁也看不见。
顾凌绝每天都想瞧瞧看他的小宝藏一眼,却只能忍了又忍。
舒临不知道,他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贪恋,他柔软地一塌糊涂。
但不可以,林正松在后面。
他只能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小同桌竟然找来了。
在站台看见舒临的那一刹那,他误以为是幻觉,脑子比意识更快地叫了停车。
那一刻顾凌绝没控制住自己,凶了他。
他来做什么呢?
林正松那双火眼潮找遍他全身,只为找出软肋。
舒临眼巴巴地看着他,委屈又可怜,满目欢喜换成了惊愕和难受,一针一针扎在顾凌绝心上。
他小心呵护地小同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
他教训了顾承宗一顿,本以为对方会长点记性,却不想变本加厉。
是他大意了,没有想到林正松会从背后捅他一刀,不然顾家哪能这么蹦。
舒临瘦了好多。
他辛辛苦苦养的那点肉,已经没有了。
顾凌绝垂着眼,扯着嘴角,神色比面前的黑白照还要阴森几分:“你说,是我先死,还是林正松先死?”
他站起身,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
顾凌绝走了两步,活动范围却被禁锢在遗照这一小片天地。
他不耐地皱起眉头,从佛龛下取出一样东西赫然是一枚小小的钥匙。
身上的铐子全被打开,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唰地洒进来,驱散一室阴霾。
他朝窗外看了看,然后笑了,招招手,似乎在朝谁打招呼。
“还是顾承宗先死吧。”
舒临回到家,换上了体面的小西装。
这套衣服是他十八岁时,父母送他的礼物,这次走得匆忙,父母却也记得带上它。
上次头发剪的短,还没有长得很长,随便打理下也很精神。
手机备忘录里抄了很多电话号码和地址,熟悉的陌生的都有。
微信和QQ在响个不停,全是同学们给他发的消息。
毫无征兆地辍学让大家很担心,舒临一条没有回。
他很感谢大家的关心,可也不知道说什么。
算不上丢脸,但十八岁的孩子,自尊心还是有些受挫。
赵小月打电话骂了他一顿,骂着骂着自己先哭了。
小姑娘哭得一点形象也没有,似乎被老师教训了,还顶了两句:“我哭一下怎么了啊,我是早恋了还是成绩下降了,没有?没有那就闭嘴啊!”
舒临:“……”
赵小月哭够了,最后小声道:“你要是没地方睡,来找我啊,我让我哥把房间腾给你。”
舒临忍不住笑:“那小亮哥睡哪儿啊?”
赵小月哼了两声:“沙发和地铺随便他,反正不能委屈你。”
舒临笑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了谢谢。
挂了电话,他踏上了征程。
他厚着脸皮,拜访了通讯录上所有的人。
那些是父母亲的亲朋好友,合作伙伴,有些甚至都没有打过交道。
舒临长相乖巧,见谁都挂着甜甜的笑,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多少都有些恻隐之心。
但却没人肯借出钱来。
舒家已经倒了,本家的舒老爷子都不管,他们这些外人操什么心,何况舒家掌事还在医院里躺着,谁知道能活多久呢。
何况还得罪了顾家。
渐渐地,舒临能见到的人越来越少,能坐进去喝两杯子茶都已经算幸运。他甚至为了等某位经理开完会,在雨天的户外等了六个小时,举着雨伞的手酸到发麻,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敢走,害怕错过。
然而最后依旧没能见到。
那位经理早就从另一边门走了。
也开始学着参加一些酒局,有好心的叔辈带着他,虽然不会受到骚扰,却不免被灌了很多酒,喝到胃痛。
这个时候就想顾凌绝,想一想,竟然也没那么难受了。
娇生惯养的孩子,终于被社会磋磨。
李慧云心疼的要命:“让妈妈去,你回去上学好不好?”
舒临摇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医院的催缴通知单是不是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