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晚上再去说什么,颜大同一点想法也没有。他迷迷糊糊地用过早餐,往脸上泼了泼冷水,强打精神上班去了。到了公司,金友武推门进来汇报昨晚的娱乐情况。
“颜哥,谢主任昨天把我拉到一边问了公司保安队的情况,看样子还是要我们出马搞定那些钉子户。”
“是吗?个个都是老狐狸。这锅咱们不能背。大老板不会同意的。友武,你说能不能找另外一个愿意背锅的人呢?”
“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那条道上的人。可是黑白两道不相容,要是传出去,也有坏影响啊。颜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啊。”金友武瘪嘴。
颜大同抱起茶缸咕噜噜喝下半杯的俨茶,用手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一点。折腾一番后,他问,“友武,有没有守口如瓶的那种呢?”
金友武思忖半天,说道,“比较起来,甘家的声誉稍微好些。不过,他们要价也高。”
“要价高没关系,主要是口风要紧。这事要是闹起来,报纸上肯定偏袒拆迁户。如果他约束不了手下,一点点钱就被记者收买,那就不划算了。”
“明白,颜哥。要不我去找他们谈谈再说。”
“好。你去试探试探。记住:底线是不能见血。做人要有良心,打擦边球也要睡得着觉才行。”
“明白,颜哥。那我先去了。”
金友武助理走后,颜大同趴在沙发上补觉。快速变幻的梦中,哥斯拉又来了。那庞大的黑影把他逼得喘不过气来。
“叮铃铃,叮铃铃,”他真不愿意接电话,但是谁都得罪不起。颜大同睡眼朦胧地打开诺基亚,“喂,那位?”
“大同,不得了啦。你弟弟和赵家翻脸,却回来砸自己家东西,他疯了。你快回来。”
“什么?不是说好晚上才去的吗?”颜大同从沙发上跳起来,怒吼声穿破厚厚的墙壁,传遍整个八楼。
“他要听你的话就好了。他是谁的话都不听,他就是个疯子,你懂不懂?啊——!你弟弟就是个疯子。啊——!颜默,你敢再扔,我就报警啦。我真报了。”电话那端大人小孩鬼哭狼嚎。颜大同浑身发抖,却无能为力。
“小王,叫司机。我要回家。真是倒霉。”
回到家,客厅里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一片狼藉,他心爱的景德镇釉瓷花瓶躺在地毯上,像个火红的大芒果,还好没碎。想必是叶子的拳头再厉害,也打不碎那大家伙。可是其他的小家伙就惨喽。液晶电视机、音响、台灯、花花草草都完了。颜大同踮着脚从碎片中走过,心想暖房里的花草有没有事呢?他为弟弟种的百合可不要也跟着遭殃。百合百合,百年好合,碎了可就不吉利啦。
颜默的身影悄悄出现在二楼的楼道里。颜大同停下脚步,朝楼上摊开手,强迫自己哂笑道,“其他人呢?都被你吓跑了是不是?嘿嘿,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不理他们。”
“嘿嘿,下来吧,小祖宗。下来打扫卫生。”
颜默不好意思地别转脸,不敢看他。
“行啦,砸了就砸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颜默磨磨蹭蹭地从楼上走下来,接过颜大同手里的扫把和撮箕,两个人开始动手收拾。
“等一下,先和我一起把这花瓶扶起来。叶子,下次注意,这花瓶是哥哥的最爱。你下手轻点成不?”
“嗯。”
“还有百合花,那是你的最爱,也饶它一命好不好?”
“嗯。”
“今天去赵家,他们怎么说?”
【巧巧也回来了。我们又吵架了。】
“明白。年青人总是火气大。”
【她说她根本就不想嫁给我。】
“气头上的话,不能信。”
【她说是嫂子催着她嫁的。】
“那也是她自愿不是吗?催不等于逼。”
【可是她说是嫂子主动提的彩礼钱,还有房子首饰。】
“哦?有这回事?”
【她妈还说嫂子昨天晚上给他们打电话,又拿房子做条件催她女儿生孩子。】
“哦?”颜大同眯起眼睛。
【听了巧巧的话,我很生气,就回来质问嫂子。可是嫂子坚决不认,我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