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_作者:冷山就木(64)

2021-06-05 冷山就木

  他往被窝里就钻进去,嘴里还气不过喋喋不休:“天天甩脸色恐吓我,有你这样的吗,谁受的了……”

  “你再说!”林鹤脸彻底浮上怒色。

  结果沈安钻进被窝没看见:“就说了怎么样,不就是花你几个钱嘛,我以后会还你的,还你之后咱俩就赶紧再也不见,我真是……”

  话还没说完,林鹤就把沈安一把揪拽了出来,他目光泛着股色森冷的寒意对着沈安:“不用我管?想要自由?”林鹤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你跟我说不用我管!行啊!那你就别在我这。”

  两人自相处以来,鲜少发生这样的争执。

  沈安被吼得愣住,还没回过来神,就被林鹤一把推倒了门外。

  当门在自己面前关闭,沈安才反应过来什么,开始急忙拍门。

  “林鹤!你还是不是人啊!”一阵寒风刮过,沈安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寒冬时节,林鹤竟然把他推到屋外面。

  沈安一开始还撇着嘴骂他,最后就开始骂都骂不出来了。

  林鹤红着眼睛坐在说桌前,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想沈安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应该给他一个深刻点的教训。

  他强迫着自己无视外面隐约已经带上哭腔的叫嚷,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沈安的那些错题上。

  他得把这些错题分析写完。

  门外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沈安已经不再叫骂了。

  他在门外哭着拍门,嘴里叫着班长。

  “班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沈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外面寒风椎骨,他觉得自己脸上冰凉一片,泪都要凝结成霜。

  “班长,开门……班长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他哭得太狠,气喘不匀,开始咳嗽起来。

  一张脸憋得通红,在门外认错服软,冻得四肢都没什么知觉了。

  林鹤在书桌前,笔攥了又松,几次反复,再也忍不住了,把笔往试卷一扔,起身去开了门。

  他起身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门外声音渐弱,以为是沈安哭累了。

  他故意在门口停一下,然后手放在门栓上,沉声问道:“真的知道错了?”

  门外却是一阵沉默。

  林鹤没什么耐心:“说话啊!”

  还是没有声音传来。

  只有屋外传来的风声,“呜呜”得像是在哭。

  林鹤望了一眼窗外,发现窗外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下起了大雪。

  他心头突得一悸。

  赶紧开开门。

  发现门口空荡荡的,除了门前院落一片白雪皑皑,没有任何人影。

  林鹤没有办法能准确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仿佛一颗心脏置于万丈悬崖之上。

  他脚步慌乱地拐进屋里拿了一把手电筒,中间被绊了一下,撞得桌子上笔掉下来。

  雪下得很大,林鹤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院子里走出来,妄图从地上白雪被印下得脚印上寻找一些痕迹。

  但是这些痕迹很快就被覆盖得七七八八,难以辨认。

  林鹤有些慌了,他拿着手电筒,在这小胡同里乱绕:“沈安!沈安!你在哪儿。”他喘着粗气,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后背出了一身汗。

  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找了每道巷子。

  他最终在一处背风口的小胡同的尽头找到了一团蜷缩着的黑影。

  在那旁边还有个垃圾桶,能稍微阻挡一些另一个方向的风。

  林鹤找到沈安的时候,几乎是跪在地上的,他叫了几声沈安的名字。

  沈安覆盖了一层霜痕的睫毛才颤了一下,睁开眼看见是林鹤,他眼里温热的泪又流出来:“坏人………不要你…”他又哭起来,脑袋上的发都被雪打湿。

  林鹤站了几下才起来,抱住沈安,把人抱起来。

  他一颗心大起大落,跳得飞快,沈安的泪就顺着他的衣领往脖颈儿里流。

  他手电筒丢在地上,抱着沈安往家里赶,嘴里不清不楚地哄着:“好好好,我是坏人……”

  林鹤把他抱紧了,一路飞奔到家里。

  进屋就把沈安剥了个精光,把那湿漉漉的衣服丢到一边,把沈安塞进被窝里。

  沈安浑身都燃起一种高热,他看起来分外难受,很费力勉强地睁开眼,泪流了满脸。

  林鹤把他裹住,只露个脑袋。

  然后开始烧热水,翻箱倒柜地找退烧药。

  等他把水烧开,倒进茶杯串凉了,手心里躺着退烧药,他坐到床头,把茶杯放下,把沈安的脑袋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