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丛山在他的耳畔低声说:“我喜欢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姜淮的耳朵上,他一瞬间从头红到脚,耳朵尖红得要滴血。
姜淮羞赧:“你刚刚才说过了……”
丛山笑:“我心里想着一个人,无暇分心计算,总是做亏本生意。姜律师说一句喜欢,我要用两句还。”
姜淮抿着嘴笑,踮起脚,在丛山脸上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
中午吃农家饭,吃小葱炒腊肉和蔬菜豆腐什锦锅。大锅土灶烧出来的饭,有一股烟火气息,姜淮很喜欢。
吃完饭,尚晨咋咋呼呼地组织牌局,姜淮犯困,上楼去睡午觉。
丛山想陪他,被尚晨拉着不让走。麻将局三缺一,尚晨拉他去凑数。
姜淮一觉醒来,天边已经红霞遍布,楼下隐隐传来洗牌的声音。
他洗漱下楼。楼下四张桌子,一桌打德州扑克,三桌打麻将。丛山坐在窗边,正在洗牌。
似乎感受到姜淮的视线,他抬起头,对上姜淮的眼睛,对他笑了一下。
姜淮走过去,搬一把椅子,坐在丛山旁边,看他打牌。
丛山问姜淮:“姜律师想不想玩?”
姜淮摇头,说:“我数学不好,不会打牌。”
尚晨喜欢打牌,大学时教姜淮,姜淮学得敷衍,对规则一知半解。
丛山笑,也不强求,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打完这把就陪你。”
姜淮悄悄“嗯”一声,低下头红了脸,笑出两个小酒窝。
丛山打两把输两把,正好输光桌上的筹码,带着姜淮出去。
两人走到室外,姜淮说:“你故意输的。”
丛山笑,不承认:“我心思不专,看那些牌,张张都是姜律师。”
姜淮不买账:“你为什么故意打四条?”
他记得清楚,丛山花色做齐,手里有三条和五条,只差四条,手气好摸到一张,却被他打出去。
丛山说:“不故意输,我怎么带你出来玩?”
姜淮问:“你是不是很喜欢这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丛山不回答,说:“我只喜欢带姜律师吃樱桃。”
姜淮还想追问,丛山适时握住他的手。掌心里传来热度,姜淮脑袋晕晕乎乎,不一会就忘了刚才的问题。
他们走到樱桃林,正巧碰上果农收工。
丛山拦住一个大爷,用方言聊两句,回来时拿着一把长剪和一个网纱草帽。
姜淮没见过,问他:“借这个帽子做什么?”
丛山把帽子戴在姜淮头上,仔细地系好帽带。
网纱阻隔视线,姜淮觉得闷,抬手想要取下来,被丛山按住手。
丛山说:“果林里都是果蝇,还有蜜蜂,容易被蛰。”
姜淮瘪嘴,说:“可是我好热。”
丛山哄他:“稍微忍一忍,好不好?”
姜淮想了想,说:“那你要喂我吃樱桃。”
丛山笑起来,亲亲他的手背,说:“求之不得。”
姜淮觉得自己就像蛮不讲理的熊孩子,要这要那,连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有所觊觎,丛山却对他有求必应,是个失格的家长。
他转念一想,丛山做男朋友却恰恰好。
这么一想,他开心地反握住丛山的手,走在山路上,哼起快乐的小调。
樱桃又大又红,挂在树梢,夕阳下散发出圆润饱满的光泽。
丛山剪两串,用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冲洗干净,喂给姜淮。
姜淮撩起面前的网纱,轻轻含过,包在嘴里。
樱桃果肉饱满,果味偏酸,吃得姜淮眯起眼睛,鼻头红红的。
酸味过去,他睁开眼睛,看着丛山手里的樱桃,想吃又不敢。
丛山被他的神情逗笑,想了想,说:“姜律师想不想吃樱桃煎?”
姜淮没听说过,断定是丛山从古书上看到的稀奇玩意。
丛山的手艺很好,姜淮半个月没尝过,有点馋。
他期待地看着丛山,丛山明白他的意思,又剪几串樱桃,带着姜淮回到小楼里。
厨房里有佣人在做饭,丛山借了一个舂钵,把樱桃都洗干净,放进去,慢慢捣碎。
他的手法很漂亮,应该是长年捣药练就的,姜淮看着他翻飞的手腕,有点着迷。
丛山把果肉捣碎,用筷子挑出樱桃核,用勺子把果肉舀进做月饼的模具里,压实放上蒸屉,放到锅里蒸。
姜淮嘴馋,目不转睛地看着蒸锅。
丛山估算着时间,取出蒸屉,晾凉脱膜,撒上白糖,拿起一个殷红的小饼给姜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