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动起来的时候肆意张扬,静下来却温柔了平日的恣意,带着几分来之不易的沉静,神情专注,像在山路上磕长头礼佛的人。
很好看。
无论怎样,都能恰巧抓住他的眼神,再也无法移开。
虞少淳似乎注意到了一双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有灵犀地侧头,微微勾起唇角。
物理光学说,人眼能看清物体,是因为被看见的物体会反射光。
不是眼睛自带镭射灯,而是看向的那个人会发光,所以才能在芸芸众生中一眼就注意到他。
冯周无端想起这条没头没尾蹦出来的知识点,只觉得舞台上的人周身刻着一圈奶白色的光晕,灿烂又温暖。
真.......耀眼啊。
一曲结束,聚光灯再次明暗交替,几人带着吉他和椅子走下舞台,冯周这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将刚刚的情愫隐于一室黑暗中。
几分钟前在台上正儿八经弹琴的人先狠狠地抱了他一下,然后和剩下几人欢呼:“总算演完了可紧张死我了!”
原来你真的紧张吗?
冯周眉眼染上几分笑意。
邰枚紧张兮兮地按着虞少淳:“虞总啊虞总啊,你麦关了没有?”
“关了啊,”虞少淳把戴在腰上的扩音器摘了,随手扔给他,“我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么?”
唐谦一脸期待地问冯周:“冯学霸,我刚刚唱得怎么样?”
冯周刚刚一心只看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唱歌的人唱了什么他忘了个一干二净,此时只能随口扯谎:“你唱得不错。”
陈驷不甘示弱地挤过来:“冯宝,我呢我呢?”
“你也很不错。”
实际上这边三人把最左边的陈驷挡了个严严实实,压根看不清。
“那我呢?”虞少淳问他,“我是不是特帅?”
明明全程一心一意地只看了一个人的表演,夸人的话到嘴边却变了个样:“一般帅吧就。”
虞少淳不依不饶,偏要他把怎么个“一般”法儿说明白:“怎么就一般帅了?”
陈驷扯着虞少淳的胳膊:“你少疯,冯宝说一般就是一般,消停点吧你。”
“对啊,消停点吧你,”冯周难得赞同陈驷,“你烦不烦啊虞少淳。”
字面意思是觉得他话多讨人厌,可分明语气里半分嫌弃都没有。
路小南在后边翻了个白眼。
原来不止虞某人,连冯某人都深谙明撕暗秀的道理。
想冯周多老实一小孩儿,硬生生近墨者黑,切开来看也要变成个一肚子坏水的。
后头排着队的几个班进了候场室,他们贴着墙给人让地方,慢慢沿着紧急逃生通道走回化妆间。
演出很成功,刚才一直悬在头上的压力瞬间消失,唐谦几人一边走一边幻想即将到来的篝火晚会,完全没注意有两人又落在后面。
“真的只是一般帅吗?”虞少淳仍然对冯周的评价耿耿于怀。
冯周叹了口气:“很帅,成吗?”
“我怎么觉得有人刚刚其实看我看得目不转睛的?”
“错觉啊,”冯周面不改色,“你感觉岔了。”
虞少淳沉默了一会儿:“我之前是不是说要和你算账来着?”
冯周依旧面不改色:“没说过,你记错了。”
应急通道依旧漆黑一片,离得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别人在干什么。
“刚才忘了夸你,报幕还不赖嘛。”
“那真是谢——”
后面一个“谢”字被堵了回去。
虞少淳的气息里带着几分不稳,有些急切地吻上他的唇,隔着两层厚重的唇彩,温润而柔软。
当轻轻的鼻息扑打在脸颊时,冯周忽然想起刚才少年在灯光下耀眼的样子。
他耀眼的样子属于所有人,唯独喜欢或爱着某人时的样子,只属于自己。
思及此处,索性青涩莽撞地回应,生疏却带着缱绻的温柔,如同2020年最后一天于冷空气中“噼啪”点燃的一束烟火。
缠绵良久,虞少淳才依依不舍地与他分开:“这是奖励。”
说完,还没等人缓过气儿,又低头吻了下去:“这是惩罚。”
冯周只觉得心里麻酥酥的,有股火一直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着:“好和坏都被你占了,虞总打得算盘真是妙。”
虞少淳直觉他又不想说好话,在人唇上啃了一口,啃下来劣质唇彩,颇有点苦不堪言。
剩下的几人早在化妆间把该卸妆的都卸了,无精打采地刷着快被玩没电的手机,望穿秋水才等来两位姗姗来迟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