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周轻声说:“但题还是难了。”
虞少淳把语文书放在桌上,变戏法一样塞给他一盒伊利QQ星:“平时做难一点的题,考试的时候才会觉得题简单。”
他叹了口气,不无担忧道:“我那天悄悄去老谭办公室看了月考的年纪大榜,咱班至少有十多个人滑出前100了,危险。”
二班的人大部分和虞少淳一个德行。
平时不认真学习,光靠一个聪明脑袋瓜,考前抱佛脚专业户,以及偷懒摸鱼十级患者。
这就导致了成绩忽上忽下,像过山车一样。
冯周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话锋一转:“你呢?”
“我什么?”
“你的英语,”冯周说着拿出一本练习册给他,“你没事的时候做做这个,我看了一下,上面的题特别不错。每天三页,做完我检查。”
虞少淳看着那个橙皮儿印了一株大椰子树的三无英语练习册,莫名觉得好生眼熟。
“我能不做吗?”
冯周冷酷无情:“不行。”
“每天两页行不行?三页会死人的。”
“四页。”
坐在前面偷听虞少淳讨价还价的唐谦憋笑憋出内伤,悄悄转过头,比了个大拇指:“虞总,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你懂吗?报应啊!”
虞少淳咬牙切齿,伸手在他后背狠狠一拍:“滚,学你的习去。”
动用了些不温柔的手段鞭策大家认真学习是真的,来自各方的压力骤然增大所以让众人沉下心来学习也是真的。
几乎每科的老师上课的时候都会念叨一句:“高三的已经走了,你们就是新高三,可得抓紧时间啊。”
迫在眉睫的是下个月的二次分班期末考试,再往长远了看,就是一年后的高考。
一年后,看上去很远,但一点都不远,数日子和玩似的,十二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冯周中午的时候没睡,一只手拿着笔过生物基础的选择题,另一只手垂在桌子下,被虞少淳牵着。
他写了两道题,忽然听见隔壁一班似乎有骚动。
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二班人差不多被逼成了四大皆空的状态,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学习,连聊天都离不开三角函数勾股定理圆锥曲线,或者楞次定律万有引力热化学方程式。
那叫一个用生命学习。
几个穿白衣服的人从门前匆匆跑过,也仅有几个人抬头看了眼,复又低下头去和卷子上的题纠结。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直到下午,才有人开始八卦中午的这件事。
邰枚本来是拿着数学题来请教的,请教完了赖在前面的座位上不走:“你们知道吗?中午的时候一班有个人晕倒了。”
冯周想起先前看见的白大褂,心下了然:“谁晕了?”
“马坛。”
“马坛是谁?”
邰枚瞪大眼睛:“马坛你不知道?”
冯周认真地想了想,摇头。
“马坛是年级第三啊,”邰枚说,“一直和虞总没差多少分那个小眼镜,个子特矮满脸青春痘,有印象不?”
冯周又回想半晌,摇头:“我一般记不得自己后面的人。”
邰枚被他噎了一下:“那虞总呢?怎么虞总你记得?”
“他啊,”冯周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太烦人了,所以记住了。”
邰枚沉默。
邰枚皱眉。
邰枚在心里泪流满面。
“那他怎么晕倒了?”
邰枚干笑:“听说是作息不规律再加上不好好吃饭低血糖了,刚要被抬出去的时候又醒过来,怎么说都不回家休息,现在还挂着葡萄糖在教室里写数学呢。”
冯周挑眉:“这么拼命?”
“是啊,”唐谦插话,“他听说你请了两周的假,可能是想拼个第一吧。”
虞少淳拿着假条从后门进来:“又说什么呢?”
邰枚现在看见他就想起天杀的每日一题,立刻起身走人,一点不拖泥带水。
冯周转着笔看他收拾东西:“下午去哪?”
“去比赛。”
“比什么?”
“英语。”
笔从指尖滑到桌上,又滚到地上,大头朝下,光荣阵亡。
他皱眉,艰难问道:“英......语?”
“对啊,”虞少淳把书包往身后一甩,“英语。”
冯周把质疑咽了回去,点点头:“加油。”
“等我给你拿个国奖回来哈小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