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性下等_作者:回南雀(55)

2021-06-08 回南雀 he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充满不必要的戏剧化,以及堆叠的厄运。

  我爸那件事上如此,冉青庄这件事上同样。

  我以为这事就到这里了,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虐杀小黑的是谁,而就算知道了,拿对方也没有办法。

  没想到几天以后,事情又出现新的变化。

  学校里开始流传一段虐狗视频。拍摄者绑住小狗的四肢和嘴,用着令人发指的残忍手段依次戳伤小狗的两只眼睛,又将一个个小炮仗塞进小狗肛门,随后点燃。

  视频只有三分钟,全程充斥着狗的惨叫以及施虐者的狂笑。期间有只小猫冲过来,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了。能看出施虐者不止一个人,但因为视频经过了加速,并不能从声音上分辨他们的年纪和性别。

  这样的视频或许会在网上流传,会在社会上流传,可为什么会在一群高中生间流传开?

  因为视频里的小狗是小黑,也因为在视频的最后,画面中只出现了零点几秒的校服一角,属于南职。

  宏高与南职是世仇,这在我入学前便已是定局。

  两校学生多有摩擦,也是每届都会有的事。无视仇怨成为情侣和朋友的不是没有,但总要受点白眼。

  如果说之前两所学校只是互看不顺眼,那到高三这年,就有了点势同水火的调调,而这个调调的发起人,就是冉青庄。

  既然不知道垃圾是谁,那就整个学校划入垃圾的范围。两所学校火药味逐渐加重,一触即发。

  老师不止一次地找冉青庄谈话,让他不要惹事,他表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却依旧我行我素。

  然后我就认识了兆丰。

  我不太记得为什么会突然成了他的补课老师,但从某一天起,放学后他就会来学校找我,偷偷地翻进学校,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坐在冉青庄曾经坐过的位置,勤学好问却要胜过冉青庄百倍。

  那时候他就爱染头发,但没有现在高调,染的是亚麻色。

  兆丰比我小一岁,也算是南职的风云人物,在他们那个年级很说得上话。

  宏高对南职是避而远之,南职却不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并不把宏高的敌意放在眼里。

  两所学校在必经路段上有所重叠,有时候兆丰遇见我,远远就会跑上来与我打招呼。久了冉青庄那边也听到风声,来找我算账。

  他寒着脸将我叫出教室,又拉着我进厕所,反锁了门,问我和兆丰是怎么回事。

  “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你和那种垃圾做朋友?”冉青庄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他的用词多少让我有些不适,兆丰很用功,一直想考个好点的专科学校,不是他口中的垃圾废物。

  “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向他解释,冉青庄却像个独裁的暴君,听不进任何谏言。

  “和他断绝来往。”他命令道,完全不给我第二个选择。

  我震惊于他的专制,畏惧于他蛮横的态度,但总觉得他不至于对我动手,还是大着胆子拒绝了。

  “不要。”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拳风擦着我袭向身后厕所隔板,发出一声巨响。

  我微微睁大眼,呼吸都有一瞬的凝滞。

  “我再说一遍,和他断绝来往。”冉青庄沉声道。

  这不是打商量的态度,他完全是想用暴力镇压我。

  我眼睫轻颤,咽了口唾沫,问他:“如果我不呢?你没有权利限制我和谁交朋友。”

  他收回拳头,用一种仿佛不认识我的眼神打量我。

  “你不?”他腔调古怪地吐出两个音节,漆黑的眼中一片冷凝。

  我瑟缩了下,双唇嗫嚅着,总觉得那拳头再落下,就不是打在身后的板子上了。

  “你听我说,他其实……”

  “谁把厕所门锁了?快点开门!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别人还要用呢!”

  突然响起的拍门声打断了我要说的话,冉青庄扫了眼门的方向,再与我对视片刻,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一见是他便立即噤声,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

  “不是上厕所吗?去啊。”冉青庄将门拉得更开。

  那人慌慌张张进来,见到我,眼里闪过丝惊讶,但脚下步伐半分不停,逃也似钻进离门最近的一间隔间,下一秒就将门锁死了。简直像背后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在追赶。

  此时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再交谈,冉青庄最后又看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