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心里刚砌好的那堵墙完全垮塌,贺峤气息不稳地站在那儿。方邵扬顿了一下抱紧他,撒娇一样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尝到了。”
“嗯?”
“咱俩的初吻。”
贺峤动作一滞,心一颤,抬手抚上他的背,掌心竟一片濡湿。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良久才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怕我亲得不好,你不喜欢。”
“我……”贺峤想说自己喜欢的,当然喜欢,怎么样都喜欢,可是还没有说就咬紧了唇。不能说,这样的话怎么能说?
措手不及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不知道你”
“我喜欢!”方邵扬抢答。
“都还没说是什么。”
“我已经拿到了。”他抬起头,指指自己的嘴唇。
贺峤低头走到旁边拿来,窄窄的盒子包得很精美,“送你的,这个才是礼物,那个……那个不算。”
“这是什么?”
“明天你自己打开看。”
方邵扬随手就搁到桌上了。
贺峤耳根子发热,躺回床上闭目装睡。少顷身边陷下去一块,颈下伸过来一条胳膊,方邵扬把他强行圈在怀里,触感跟平时不太一样。
睁眼毫无防备地见到他紧实的胸膛,清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出汗了啊。”方邵扬理直气壮,“穿着睡多难受啊。”
“那你不会换一件?”
“懒得换。”
知道说不过他,贺峤不再跟他打嘴仗,侧身躺着酝酿睡意。可隔一会儿他又缠上来,下巴搁在肩上:“峤哥,原来接吻的时候根本不会累啊。”
贺峤翻过身:“别告诉我你没接过吻。”
“接当然是接过,不过没有今晚这么久嘛。真奇怪,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你呢?”
“我累。”快被他烦死了。
“看来你体力不行啊,以后只能靠我了。”
“……”
“有人说过吗?亲你真的好舒服。”
“方邵扬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总算清静。
正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了的时候,方邵扬忽然又把他翻过来压在床上,嗓音跟眼神都暗哑透了:“又想亲你了怎么办。”
“你唔”
刚开荤的男人可怕,要开荤又还没开荤的男人更可怕。经验不够,体力来凑,想尽一切办法亲你蹭你,精力旺盛到折腾你半宿他反倒更加精神奕奕。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镜中的自己,贺峤很想请病假。
他的嘴破皮了。
这样去公司恐怕又会被周培元好一番调侃。
“好困啊……”被人从后面靠住,他无奈扭头:“谁让你昨晚一直不睡的,现在知道困了?”
顶着鸡窝头的方邵扬挨在他背上,表情糊糊涂涂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昨晚去哪儿了,怎么回来那么晚。”贺峤替他挤牙膏,他接过来,张嘴塞进去,刷牙动作迟缓:“去朋友家了。”
贺峤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段玉虹正翘着脚喝粥,见他们来了抬眸瞟了一眼,刚收回目光又凛然一望,视线停在贺峤的嘴上。
贺峤不大自在地转身去了厨房。方邵扬叫了声阿姨,段玉虹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笑了笑:“邵扬,你过来。”
方邵扬走过去,被她从头打量到脚,从脚打量到头,目光复杂又阴寒。
“邵扬你好手段啊,原来是我小看了你。”她轻声。
“阿姨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在我面前还装?我早就找人查过你,你以前喜欢的都是女人。”刻意掩住鼻,嫌恶的动作,“亏你真能屈能伸,为了争一份儿家业连男人也睡得下去。”
方邵扬侧过眼,见贺峤还在厨房盛粥,动作很斯文得体。
“争?”他收回目光,“这份家业本来就是我的,我跟谁争,大哥?他人都不在了怎么和我争。况且我跟大哥是亲兄弟,都说亲兄弟秉性相近,他都能睡男人我为什么不能?”
段玉虹直接摔了碗:“你别让我抓到把柄!”
贺峤闻声出来,她已经趿着拖鞋上了楼。
“又为难你了?”
“习惯了。”方邵扬漫不经心,“随便她吧。”
开车先送他去荣信,一路上天清气朗,金灿灿的阳光从树叶间筛下来。
方邵扬小声哼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