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放下吧。这几天没有急事别找我,有急事直接找孙总。”
“意思就是急不急都别找你呗。”助理抿嘴一笑。
“算你聪明。”
处理完手头最后的工作,方邵扬开着二手奥迪直奔小公寓,出力帮老妈收拾行李。贺峤则回了贺家取些滑雪装备,第二天两人分头出发在机场汇合。
隔多远就看见邵扬推着一个硕大的黑色行李箱,贺峤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带这么大个箱子。”
“我妈第一次出国,箱子大点好买东西。”方邵扬笑着朝他妈扬了扬下巴,把邵宁烛说得有些难为情,幸好有贺峤从旁解围:“也好,到时候我的东西也能往这里面放。”
没想到刚到德国,其他行李都好好的,唯独这口箱子被航司托运丢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呢?”方邵扬站在柜台旁边周身火气。
“你先别急着发火。”比起他来贺峤的确要淡定得多,用英文协调清楚后跟方家母子解释:“他们说找回来需要时间,建议我们先去转机免得耽误后面的行程,行李一旦找到会联系我们的。”
后面还有一段德国飞苏黎世的行程,邵宁烛很明事理:“好在证件都在身上,箱子里面也就是几件衣服,真丢了也不要紧。”
可方邵扬仍然面容紧绷,站在那里不肯走。
贺峤看了眼时间:“好了,走吧,就快要关舱门了。”
“不行,我得把箱子找回来。”
“一个箱子而已,别耍小孩子脾气。”
“不峤哥,我只是”
“只是什么,”贺峤望了他一眼,“里面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紧张?”
呵,真是个好问题。
方邵扬默了一会儿,径直往登机口走去。
好在年轻人忘性大,这个插曲并没太影响他的心情。等再从苏黎世乘火车去萨嫩的路上,多数乘客都已经人困马乏,只有他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白雪皑皑覆盖于冰川之上,全景列车穿棱于峻岭之间,对于没怎么出过国的方家母子来说,这里的景色就犹如仙境一般。
兴奋地流连半晌,方邵扬扭头对老妈说:“妈,这里好像动画片里那个”
“嘘。”
邵宁烛指指旁边的贺峤。
他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贺峤已经靠在自己肩头睡着了。
别看贺峤平时待人冷淡又清高,此刻睡着了却安静得过分。外面冷,火车里闷热,他鼻头有淡淡红色,湿润的嘴唇张开一条窄窄的缝,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颈间被呼吸拂得有些痒,方邵扬强忍着没去挠,只是静静看着熟睡的人。
火车咣当咣当地慢驰,摇摇又晃晃。
“妈……”邵扬用气声喊,“毯子递给我。”
邵宁烛反应过来以后示意他别动,起身展开毯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把两只手合在一起,微笑着对他比了个睡觉的手势。
方邵扬小声咕哝了一句“睡不着”,伸手扯过膝前的桌布穗,有一搭无一搭地数着根数,数清后又去数贺峤睫毛的根数。
1、2、3……一直数到138。
知道这样很无聊,可仍然不觉得枯燥,因为他们很缺乏这种时刻。
每次跟贺峤睡觉,过程往往很匆促、很着急,像这样恬淡从容的时候少之又少。他总担心那个药失效,担心自己无法面对一个男人的身体,更担心贺峤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每一次都尽可能地速战速决。
潦草,粗暴,精疲力尽。
不是没有享受的时候,但更多的是药力驱使下的急躁。不管看起来有多持久,哪怕过程不止一次,心里的急切只有方邵扬自己知道。
有时候想想,如果贺峤不是遇见了自己,大概过得会比现在好得多。但遇见就是遇见了,老天爷不让他们做陌生人。
方邵扬抬起手指,碰了碰贺峤的眼睫。所以峤哥,作为补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转头再看向窗外,目之所及看似天高雪净,远处却有一片乌云笼罩在山脉之上,美好的事物总是不够完满。
几小时后火车抵达萨嫩,贺峤被人晃醒:“峤哥醒醒,我们到了。”
“到了?”幽幽睁开眼,发现母子俩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赧然,“抱歉,我时差没倒过来。”
“是我们抱歉才对。”邵宁烛突然亲近地覆住他的手,“你这么忙还出来陪我们旅游,邵扬不稳重,我这个老婆子又是个拖后腿的,这几天怕是要把你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