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得一条好畜生。”封金自嘲笑道,对着狗二浇头就是一桶冰冻刺骨的井水。狗二已经不再挣扎了,他呜咽着,咳嗽着,痛苦地抱紧自己,无力再做任何。
封金没理他,拎了第二桶水走向温枝舟,迎头浇下。
“发烧不能上学咧。”他认真道,回去把狗二扯进铁笼里锁上,又抓着温枝舟回屋。
温枝舟被吓坏了,脑中一片空白,发现自己竟然会是这样,什么也做不了,救不了自己,救不了狗二,太可笑了,封金没伤他分毫,他就懦弱成这样了。
他木偶般任由封金摆布,跪在院子里风干,体温的流失让他麻木得连颤抖都显得多余,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有没有喊冷。
苏羽固执如她,封强发现苏羽走远了的时候才惊恐地骑着车去找她,发现劝不得还开始让她有所怀疑时不得不提议吃了午饭他带着去,然后打电话叫封金快把温枝舟藏起来,就说出去贪玩了也行。
但封金很冷静,搓着手说那女老师来家里做客也好啊,漂亮得很,看得养眼。
他去后院用棍子把狗二打晕,拉着温枝舟把他塞进了被子里。又浇了第二桶水后温枝舟已经开始发烧,棉被盖住了他下半张脸,也挡住了伤。
苏羽摸了他的头,温枝舟沉默地盯着她,虽然难受,但双眼逐渐聚焦。他看见封金拿着菜刀进来,好言问苏羽要不要留下来吃中午饭,虽然一点多了,但可以再做一顿,想吃什么他去切。
苏羽没发现不对劲,拒绝了,说下午有课她还要上,叫封金别拿着刀四处走,刮烂什么东西怎么办。
“是是是,苏老师说得对,我也是拿在手里忘咯。”封金眯着眼睛笑,脸上的皱纹全部堆在了一起。
“明天记得来上课,还不舒服的话后天来,听到么?”苏羽对温枝舟说。
“好啊好啊,妮儿说你们教得好,好了就去。”封金道,菜刀还拿在手里。他微笑着看温枝舟,温枝舟却不寒而栗,避开视线,把眼睛闭上了。
苏羽走后温枝舟就从躺在床上被照顾的病人变成发着烧也不能停下伺候的丫鬟。他的脸烧得发红,做饭的时候头晕目眩,切到了自己的手。
恍惚中他好像觉得自己在解脱,后知后觉发现刀已经架在手腕上了,割出一条浅浅的血印子。
他猛地丢开刀,抱着头蹲下来,用力呼吸着,满脑子都在劝自己不能自寻短见,要杀也应该去杀了封金和关春桃。温枝舟一面想着,一面又站起来去拿刀,还没走出门就害怕得冷汗直出,昏沉地要倒地。
他做不到。
跪在地上被赏赐般丢了退烧药后,温枝舟一步重一步轻地挪去后院,狗二还昏着,根本唤不醒,只有缓慢的呼吸,面色是不正常的红,估计也要大病一场。温枝舟就歪斜在一边,等着他醒来把手里的药给他吃了。
再这么下去他也会疯的吧,和狗二一样,人竟然能被逼出另一幅样子来,逃避现实后换来的是永无止境的痛苦,根本看不到除死亡之外其他的结局。
温枝舟还是没有勇气从封金的暴打中救狗二,但是,他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做到。
只有他能做到。
第24章
“脸上怎么啦?摔倒了?这么青。小心点呀。”苏羽心疼地轻抚了温枝舟的侧脸。
她替温枝舟把属于他那份的文具用品收拾好了,周三他来教室的时候苏羽喊他来隔壁的小办公室,从抽屉里把那些东西交给他,说人人都有份,他的被保管得好好的,一件也没少。
难怪今天灰蒙蒙的教室里亮堂不少,原来都是这些崭新文具和书包反射的彩光。温枝舟默默想着,双手接过了,他刚要从里面取一支笔给苏羽写谢谢,忽然想起来封婷婷就在身边,她作业没交被一起叫来,她奶奶站在她身后,一下一下地顺她的头发。
温枝舟惊得大气也不敢喘,面对苏羽他放松了警惕,差点忘记了不论是他还是苏羽都在一个非常危险的环境,要是那个老媪和封金告状,这次恐怕狗二都救不了他的手了。
结痂的壳还没掉完,加上总是不得不浸水,好得很慢,在化脓严重的边缘试探着。不知是不是前两天发烧吃了消炎药的缘故手伤也没那么疼了,起码不再流水。
“婷婷,你的作业怎么回事啊,你的手好好的,怎么不写作业?”苏羽问着,顺便示意温枝舟可以回去了。温枝舟站定了一会,慢慢挪着眼珠子用余光打量了苏羽的桌子,看她东西的摆放,很快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