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碰温枝舟,拼命往角落缩去。
太好了,他是清醒的。
温枝舟只想着这一句话。狗二离开他后原本就不高的体温迅速下降,寒气从土里冒出来,沿着他的身体上爬,凉得他开始发颤。
他慢慢把手捂到肚子上将自己缩起来,以求减缓疼痛。狗二劈开了他的身体,无理智地捅入太深了,让他觉得自己被开膛剖肚,痛得他都晕过去了。因为失禁和撕裂两人周身一片狼籍,空气腐烂,吸一口都觉得不适。
“温温、温温……你不要动,你出了好多血,你不要动……”
狗二颤抖着,想伸手去摸他,却触电一样把手缩回去了。
他醒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温枝舟昏迷着,没有半点醒的迹象,身上很多细小的伤口和皮下淤血,下身乱糟糟的,血和精液混成一团,沾得他们身上到处都是。
温枝舟流了好多血,滴滴答答的沿着铁栏下落,砸在泥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洼。狗二扯下了唯一的、脏兮兮的被单,擦去了温枝舟身上的血和脏污,也拢上了他磕得青紫的双腿,只是没有办法放直,然后用被单裹住温枝舟,无用地抵御夜晚的寒凉。
“哥哥……”温枝舟张口就开始流泪,他全身都痛,一点也动不了了,“我冷。好疼,太疼了……”
他痛苦地叹了一口气,半天也没法顺畅呼吸。梦中的血腥味丝毫没有减少,痛楚火烧一样,在他清醒后迅速燎过全身。因为半天没听见钟声,温枝舟不知道几点了,只知道此刻半夜,封金和关春桃早就回去了,他和狗二仍关在铁笼里,垃圾一样被丢弃。
身体在筛子一样抖,温枝舟仰躺着,目光没有聚焦。狗二知道他冷,他也想去抱他,可是不敢,因为温枝舟已经醒了。他那样伤害了温枝舟,虽然非他本意,但确确实实是他做的。
温温要死了,他绝望地想。做了这件事温温会怀孕,那他就会死,血会一点一点慢慢流干,原本就瘦弱的身体会变得更轻,更扁,仿佛一压就碎了。
“哥哥……哥哥……”
狗二听见温枝舟轻声唤他,顺着气流声顺过去看时,温枝舟还是没有精力与他对视,只是像一把坏琴一样松了全身的弦,软在铁笼里。
“不怪哥哥,不是你的错,”月光下男孩泪痕明显,全部歪斜在脸颊上,“我冷……你抱一下我,我好冷。”
狗二并不暖和,他的身体也是冰凉,但不知为何抱在一起时温枝舟觉得心安,仿佛他们还睡在房间里的那张床上,依偎着躲进短暂的惬意里。温枝舟轻轻转过头去,把脸贴在狗二的脸颊上。狗二面上的血已经干涸,触碰间有碎屑摩擦而过,但温枝舟也不在乎。
“温温,你是不是会死……对不起、对不起……”狗二没用力,只是单纯与温枝舟肌肤相贴,很不自在地把左手拿开了,没有碰到他。
他说话间满是血腥味。封金一次喂了他好几颗药,压在温枝舟身上时咳了好几口血,全部溅在了温枝舟脸上,只是温枝舟不知道,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的脸。
“快要死了。”温枝舟道,他很累了,不想说谎,也觉得没有意义,平静想着希望这次睡过去后就再也不要醒,他无论如何都坚持不下去了,至少死前还有一个怀抱,他不想冰冰冷冷地走。
狗二下意识用手去擦他的眼泪,浓烈的血腥味激得温枝舟咳嗽起来,伸手去握狗二的手。
他沉默着,看见月光下狗二血肉模糊的手腕。狗二很快就甩开他了,惊慌地想把手藏起来,没让他再看一眼。
狗二痛哭起来,控制不住地用指尖去划手腕,他指尖也全是血,温枝舟这会才注意到。狗二哭着说温枝舟会怀孕的,他不想要温枝舟死,因为他还没回家。
温枝舟忽然笑了,轻声说他不会怀孕的。
“会的,是会的。”狗二捂住头,崩溃道。他又开始咳血,偏过头去痛苦地按着喉咙。
“哥哥,你听我说,”温枝舟闭上眼睛,道,“房间里有一个新的包……里面有一支录音笔,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有机会的话,你去找一找,别被发现,细细长长的,灰色的,有很多可以按的小东西……”
“你把它交给那些支教的老师……”温枝舟顿了顿,等喉咙的干涩过去才继续道,“他们、他,在我之前告诉你学校的地方,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去还了,你不要被这里的人发现……给他们,给他们就有救了……”
他说话声越来越小,累得只想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