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眼热,忍不住用手指勾扯穴口的肉,完了又扇他的臀,“骚屁股。”
凌卓翻身,朝我张开手臂,“喜欢吗?”
我扑上去亲他,“爱死了……”
我趴在他身上,问:“凌卓,我们在谈恋爱对吧?”
“不然呢?”凌卓拍我的屁股,“约炮?一夜情?还是你想白嫖?”
我低头亲他的嘴角,然后笑嘻嘻地躺到床上,但随即又有些悲伤,“你说,神会不会惩罚我们?”
“不会,它都没有保佑过我们,也没资格惩罚我们。”
顿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怕吗?”
我摇摇头,把他按在床上一顿猛亲,在他快断气的时候才放开他,警告道:“你也不许怕!”
他拉着我的手对我笑,“不怕。”
我不怕神,更不怕规则。世上没有神却有太多规则,人们都去相信,最终成了规则的受害者。如果和自己的兄弟谈恋爱不符合规则,大不了就不相信规则。
毕竟在凌卓面前,其他事情都可以用一句“大不了”带过。
我和凌卓牵着手出门吃午饭,前面痛后面也痛,走路的姿势极其别扭,却仍没心没肺地撞来撞去。
以前我觉得学校里那些情侣跟傻逼似的,如今发现我跟他们根本没两样。
路上不时有人用探究的眼光看我们牵在一起的手,可我不怕,因为我和凌卓般配得惨绝人寰,那些目光一定是因为羡慕。
我们到大排档要了两份粥,老板娘惊异于我们要了粥而不是干炒牛河,看着她疑惑的眼色,我十分想大声告诉她是因为我和凌卓做爱了,所以不能吃牛河了。
可惜,不能说。
热气腾腾的砂锅粥被端上木桌,凌卓先给我盛了一碗,才给自己添。他从青色瓷碗里舀起一勺飘着白雾的砂锅粥,垂眸细细地吹凉,才送进嘴里。
凌卓做事总是细心可靠,让人能够安心地依靠。以前我卑鄙地讨厌他,不愿承认我对他的依赖,但如果不是他每次都在绝望边缘拽着我,我早就死过千遍万遍了。
可是,记忆中的凌卓也是个孩子,他又是何时开始变得这样沉稳而无畏的?
我想问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各个字在我唇边转了一遭,最终只道:“哥,你怎么这么好?”
凌卓抬头,对我弯眼,“因为我有一个乖弟弟啊。”
即使凌卓笑得开心,我还是觉得心疼,因为他的弟弟根本不乖。也正是因为他的弟弟自私、懦弱又顽劣,他才要变得成熟。是我手持一把名为任性的枪,抵着凌卓的太阳穴,冷漠地对他说:“你要快点长大。”
于是他就听我的,疯了似地长大。
在哭出来之前,我低下头拼命喝粥,可是这粥变得好咸。
回到巷子口时,天空又飘起了细雨。我停下,拉住凌卓的手:“哥,背我。”
他笑了,半蹲在我前面:“上来。”
我蹿到他背上,他直起身,一步一稳地在雨中慢慢前行,就好像要在这条青黑厚重的石砖路上走一辈子。
凌卓总爱占我便宜说“长兄如父”,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的父爱就来自于十岁的凌卓。
那年凌海信失手用酒瓶砸中我的头,是凌卓背着满脸是血的我往医院跑。一路上,他扑倒了三次,却每次都用瘦弱的双手死死卡住我的腿,摔倒时垫在我身下。我眯着疼痛的眼趴在同样瘦削的肩膀上,却安心得连风暴来了都不害怕。
凌卓给了我母爱父爱、亲情爱情,可我混账了十八年,只给了他最自私的爱情。
我揽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看见两排破陋的灰色矮楼中间带状的天空,蒙蒙的青灰色那么素丽,雨花纷扬地拍在我的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滴落。
我哭得稀里哗啦,却清晰地闻到氧气,就像十八年前离开温温荡荡的羊水第一次呼吸。
第17章
我和我哥返校时,学校已经风平浪静。
至少表面上是。
散出去的照片不管有没有被收回,总之不会再被摆到明面上。丁宏伟被学校处分,听说他爸把他带回家请家教了。陈安虽没有坐牢,但已经被撤职。
看起来,一切都在变好。
早上我回到座位,黄珊马上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耸了耸肩,笑说没事,但细想,也不是没事,就像是被一把钝刀疯狂地划过,虽不会鲜血淋漓、满目疮痍,却疼得人叫苦连天。只不过,现在有凌卓给我止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