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犬_作者:倨川(74)

2021-06-09 倨川 甜宠文

  我什么都不亏,也没干过坏事,若是坦白,凌卓那强烈而无用的道德感一定会逼我放弃的。

  沉默良久,他把我揽进怀里,可这怀抱冰凉冷漠,很讽刺。

  他细细抚着我的枕骨,枕骨下有一个拇指大的突出骨瘤,我哥说过那是反骨。

  “哥……”

  “凌禹。”

  我闭嘴了,我知道我哥有话要说。

  “我说过你骨子里天生有反叛的欲望,那时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说……放心,我背叛谁都不可能背叛你。”

  “我不知道你的钱哪儿来的,如果你为了钱背叛自己,就是背叛我……别让我失望。”

  我无话可说。

  “人一旦意志软弱,接受自己的堕落,无论是否心安理得,都会避无可避地往下坠,因为堕落时毫不费力、悄无声息。”

  “摔了才知道疼。”

  “如果你偏要往下走,不介意的话,就拉着我一起。”

  应该不是很虐……

第42章

  “如果你偏要往下走,不介意的话,就拉着我一起。”

  我哥很聪明,但他没必要用自己来威胁我,我当然不会拉着他往下坠,况且这真是堕落吗?我仅仅是走了一条成长的必经之路,为什么我哥就是不明白?

  他没有再理我,爬进床褥里背对我躺下。他一定睡不着,十七岁起我就偷偷抱着他睡觉,长久一来成了习惯,没我抱着,他睡不好的。

  凌晨两点的月光很凉,地板很凉,鸡蛋面很凉,床上我哥的背影也很凉,像在冰窖里藏了千年,结出细密白霜。

  可凌卓对我应当是温柔地、珍惜地、疼爱地,做爱时他打我是情趣,平时不会,更不会不理我。我被养坏了,无法忍耐他的冷漠,于是觍着脸爬上床,额头抵着他的背脊,蜷起身体,手隔着被子轻轻环住他的腰。

  “哥,我在给一个画家画画。”

  凌卓的肩膀微微一动,用鼻子嗯了一声。

  “他买我的画,属他的名。”

  凌卓浑身一震,突然转身掐住我的脖子,愤怒不已。

  “谁准你这么做了!?”

  我双手握着他的手腕,辩解道:“哥,你听我说,我这种没名气的学生,画根本不值钱,我给他画画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不准!我不需要你用理想来换钱!”

  “我怎么处理我的画是我的事!我可以赚钱给你花你为什么不高兴!?”

  “你他妈掉钱眼里了?你一直瞒着我就说明你知道我不可能高兴!别说什么为了我!你就是意志不坚定,就是虚荣,你的自私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凌卓说的都对,可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块等不及扔掉的恶臭垃圾。

  我怕了,“凌卓,我意志不坚定,虚荣,自私……你还要我吗?”

  “不乖,我就不要了。”

  说完,他扔开我,下床换衣服。

  门冗长吱呀着一开一关。初春的凌晨三点,凌卓宁愿耐着蚀骨寒冷出门,都不愿同我待在一起。

  我不知他是真的不要我了,还是在逼我认错,但无论哪种,我都怕了,即使仍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我愿意为了我哥放弃和靳士柳的“合作”。

  夜半三更,我传讯息给靳士柳,说不再给他画画了。

  靳士柳竟然立马打过来,“我现在让司机接你来画室。”

  我说不去。

  “凌禹,你是个聪明孩子,大概不想退学吧。”

  “你不用威胁我,那些画我都拍了照片!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靳士柳老奸巨猾,当时我不放心,留了一手。

  “孩子。”靳士柳笑了,“大多情况呢,是鱼死了,网没破。”

  我自知硬来斗不过靳士柳,只得妥协下楼等他的司机。

  深夜,三月淫雨淅沥沥地拍打小区的芒果树,噼啪作响,方才凌卓出门不知有没有带伞,要是淋雨感冒就不好了。

  滴!滴!

  车喇叭震破耳膜,靳士柳黑色轿车的前灯照在我身上,像审讯室里为犯罪嫌疑人打光的刺目白灯。

  我打开淌水的车门,坐进车里,罪恶的潮湿霉斑挤破头地往身上爬,又脏又臭,难怪我哥不愿意要我了。

  四十分钟后,轿车抵达豪华的别墅,我穿过昏暗的走廊,走进画室。

  靳士柳正在画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神兴奋而涣散,看起来刚磕了药。几个画架的中间,是一张铺着白布的沙发,一个漂亮女孩一丝不挂,姿态妖娆地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