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头给我讲的事情中,有一件我特别在意,就是BOSS的哥哥们,他有两个哥哥,大哥现在风流潇洒,飙着摩托车满世界狂跑,二哥留在BOSS他爸身边,等着哪天他老人家不想干了,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业,而BOSS,很多年前,在老少爷、大姐头、张未冉、张昊冉、石晓峰这些人都还是无名小卒的时候就已经继承母亲的全部家产,大清祖传系列。
至于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三个兄弟,因为感觉他们的关系好和谐啊,比石晓峰要好的太多了,感觉这才是正常的兄弟关系……石晓峰他根本没必要那么憋屈,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憋屈呢?这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但是还是很可怜他。
如果为家族做完一切之后被遗弃了,就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不是像周瑜一样的人,绝对不会让你活的那么憋屈的……
一切照常,我等待着石晓峰。
只是大姐头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她老人家好像在逐渐的虚弱中感受到了解脱,一天比一天活的轻松,虽然就是那么闲着。
有时候就会比较奇怪了,她老人家会突然一下搬起茶几,一边喊着大小姐的名字:“杨奕萌!!!”一边作势就要把茶几扔出去,但是还没有脱手,整个人就像没电了一样虚了下去,只好把茶几乖乖地放在地板上,揉揉老腰,说:“老了~”
其实感觉她那个样子,其中好像隐隐约约透出一份好似是欣慰一般的喜悦。
没过多久,她就越发的不正常了,有一天晚上,差不多就是冬天,或者也可以说是深秋,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坐在一边的扶手椅上发呆。结果她突然用窗帘把头罩住,问我:“这样子的话,如果头突然掉了,会不会有人发现呢?”
我回答:“不会。”
她把头继续埋在窗帘里,“科科科科科”地笑的很阴森。
这个时候其实就应该发现了,她这样是在期盼着什么,或者在更早的时候,就是她的生活习惯突然变好,一天到晚像个老太太一样发呆、装睡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她在等死。
这个人最后没有死在江南烟雨中,而是很普通地死在了我国大冰箱的大雪中。
那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想要去给她老人家换一瓶葡萄糖,结果几乎转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找着她,万般无奈下,上了阁楼,发现尽头居然有一扇天窗没关,积雪与阳光一同漏下来,又被房间里的暖气烤成水,泡涨了地板。
因为好奇心的原因,赶快跑回我在石晓峰隔壁的那个小房间里,穿上外套,蹭蹭地跑了回来,冒着寒气走近天窗,这时才发现大姐头的吊瓶架子就靠在一边的角落里——那她肯定就在房顶上吧,虽然很费劲,但是费了老半天劲总算还是爬上去了。
奇怪的是,看见了一片雪白,并没有任何她黑衣的痕迹。
冒着滑下去的风险,在积雪的斜坡上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一个什么不和谐的东西,“刺溜”一下差点把我滑倒,当时就火了,想把那玩意从雪里刨出来烧了然后洒在东海里,雪很厚,我刨了老半天才刨到刚才脚踩的深度,再继续刨了两把,就看见一抹熟悉的黑色。
——大姐头的衣角。
她大概是死在农历初一的夜晚,大概是因为没有月亮,星星特别多,在房顶上看星星的时候被冻死的。
——我很清楚不是这样,因为她还穿着暖季的衣服,平时素面朝天,偏偏是死亡的那天晚上化了精致的妆,更何况还有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反常,那时候回想起来才发现她是在等死。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那天大小姐正好在家,我没再刨了,下楼叫了大小姐,张未冉和独孤一洋也一脸懵地跟上来了。
奇怪的是,大小姐没什么反应,只是摸了摸她姐姐弥留之际结了一脸霜的脸,说:“她活的够久了。”
张未冉很不严肃,随便就开始神补刀:“还没到30年,哪里久了。”
“因为痛苦,时间就过得特别慢。”这是回答。
最后我们四个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一个道具棺材,往里面放满了冰雪,把大姐头身上拴上绳子,直接从五楼放下去了,那一身霜,还必须小心翼翼的,不能碰掉一点。因为霜太厚了,她的一身黑衣好像都变成了白衣。因为涂了脂粉而好不容易变得红润的脸,又是以往的苍白。趁着那一身霜还在,独孤一洋赶紧飙着车,走着危险的积雪山路,召集了好多小弟,跑到一个什么荒郊野外直接把大姐头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