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值_作者:黄德罕(175)

2018-02-15 黄德罕

  因为脱离了张昊冉,而且还十分的依恋着他,虽然白天的时候还可以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投入忙碌的学习生活中,但是每天晚上闲下来的时候,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就会突然,其实也是必然地想到张昊冉的事情,想着以前这个时间,我们会做些什么?

  想着想着,就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太孤家寡人太可怜了,因为之前被我哥捅了那一刀,现在我几乎是一种没爸没妈举目无亲的设定,虽然他们全都健在着,绝对在我所熟悉的那片故土忘记着我过着好日子,但是还是有一种孤独的快要掉眼泪的感觉——举目无亲也就算了吧,毕竟那都是我哥的错,而且这样子也已经好几年了。

  重要的是我同时还失去了张昊冉。这就有必要深究了。

  ——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张昊冉又到底是胡思乱想了什么,我们两个才突然地变成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

  最后因为情商太低,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任何头绪,反而是平添痛苦。

  那个时候无论是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简直都想要在床上滚来滚去,“嗷嗷”地叫上两声。

  墨迹着纠结着痛苦着,时间就走到了半夜三更,又是我一天中最期待的时间了,因为能够听见张昊冉的声音——为了防止自己睡着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错过午夜的时间点,我还专门在手机上定了一个闹钟,一年无论是365天还是366天,准准地在半夜十二点开始狼嚎。

  每当那个时候,往往都会把我吓得从床上差一点蹦起来,连忙一把抓住手机赶快地掐了闹钟。然后,又握着手机不知所措——就算每天半夜都要call张昊冉,但是那段时间却不知道为什么习惯不下来,每次摁下拨通键之前都要纠结上好一阵,到底是给他播还是不给他播呢?虽然每天都是说那句“叫张未冉吱一声”,但是还是会纠结上好一阵,到底是要说什么才好?还想了不少个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是话到嘴边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叫张未冉吱一声”。他也只不过是会说千篇一律的固定回答,两个人就是这样不冷不热的。

  但是至少我在不冷不热之前,还曾经很期待地幻想过各种各样有意思的说法,想要哄他开心,虽然最后还是很青少年通病的羞涩到一句都没有说出口;不知道张昊冉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偷偷地在想一些能够拉进彼此之间距离的方法。

  大概是不会吧。

  那个时候的相思其实也很好玩的,明明两个人的房间隔得才不到50米的距离,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像是相隔千里一样,相思痛刻骨铭心;明明就是这么近,稍微走几步,或者跑上个六七秒就能逾越的距离,可是我们两个却不怎么见面,那段时间我甚至一直都在惧怕着,什么时候我们两个突然一下就分道扬镳了。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不是有一种年龄越小,所感觉到的时间过得越慢的说法吗?大概我当时也是一样,因为年纪太轻太不成熟,所以即使和张昊冉之间没有相隔千里,也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可是还是感觉如同生离死别一样的痛苦,两个人双方都没有任何勇气屈尊到对方面前套近乎。于是就这么度日如年地煎熬着。

  不过,煎熬中带着一丝丝的甜蜜,毕竟年轻真的很好,因为未来还有很多的可能性,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痛苦都有未来能够憧憬——这也是那段时间支撑着我还能又蹦又跳的唯一动力了。

  直到那天,张昊冉永远离开的时候……直到那天,相思才完全变为苦涩。

  那段还能够“苦里透着甜”的时间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的具体印象,虽然苦里透甜的感觉大概刻骨铭心,至今过去那么久还能够些许地回忆起来。但还要是真正要说经历了什么,其实每天的流程都差不多,能在这种不断重复的枯燥中添姿加彩的就是脑海中的那些胡思乱想——对未来的憧憬、一些模模糊糊的决心、或者是那些曾在脑海中演习过无数次、设想过无数次的话语和场面,当然最后都很没良心地忘掉了就是了……

  不过,在那天之前,至少还有那么一件事能够值得我记忆,能够使我回忆起来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温馨的弧度。

  那时候我已经高中毕业了,想起来也感觉有些奇异,距离我和张昊冉不知道为什么闹掰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昏昏沉沉地过完了高三,昏昏沉沉地高考,昏昏沉沉地啥都没考上,然后狼心狗肺的和那些只不过考上三本的狐朋狗友们满街乱溜、整夜在地摊上端着酒瓶子一顿灌,有时候灌到下半夜,当然还有时候是上半夜,会突然和不认识的人打作一团,有一次警察蜀黍都跑来鸣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