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油然而生出好久没有体会过的温暖以及狂喜、如同热带的潮水一般将整个人暖暖的完全灌满了,几个箭步就蹿到了悬崖边上,一下跪倒在地从背后将那人抱了个满怀,再将他拽到我身上,两个人双双倒地完全拧巴在了一块,挪了好久才能够面对面正常地躺着,他勾起嘴角既有些坏、又莫名其妙显得很宠溺地笑了,手轻抚上我的脸,又猛然地把我推开,“唰”地一下站起来挪到离我远一些的地方坐着去了。
我把这理解成久别重逢的小傲娇,恬不知耻地跟着他,几乎是一副很忠犬完全要流口水的样子又蹭了过去,坐在旁边用脸蹭着他,蹭着蹭着就很自然地躺在了膝盖上,他也不推阻,就让我这样躺着,还用手把我那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弄得更乱,总感觉很像狮子之间的调情。
两个人就这么在悬崖边腻歪着,我就在悬崖边上放心的枕着膝盖,一点都不害怕他突然邪念一起然后把我“唰”地推进万丈深渊——明明这种事在我们这些人之中是最平常不过的,背信弃义六亲不认只需要一个念头而已……我却这么信任着他……
这周围都是银装素裹的深山老林,悬崖绝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他说,是张未冉把他放在这里,从此之后很久,或者可能一直久到地质变迁悬崖塌陷为止,这里都必须得是他的家了。我听着笑了,叫他跟我回家。他揪了我一撮头发叫我不许说话。疼得我“嗷”地叫了一声,心里想着——即使不同意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之后又沉默了良久,他顺着我头上那块刚被他揪出来的斑秃,貌似心疼地搓搓揉揉了好久。
之后我们两个又断断续续地聊了很久,如同很久之前我半夜三更绑着他、然后很知县大老爷地拷问他那次那么久,也如同那次一样,浪费了好久时间却什么都谈论不出来。
他说:“石晓峰,其实你并不需要我。”
“对,我不需要你,你需要我。”他一副严肃的语气,可我却还是绷着一副不要脸的二笔语气跟他强词夺理地贫着嘴,心里想着“张昊冉,我需要你”——这对于我来说都没差,无论是他需要我还是我需要他,反正最终结局都是我们在一起不就得了吗?
他明显不是适合开玩笑的人,手上的动作立刻生硬起来,又在我的一缕头发上用了狠劲,好像又要拔出一片斑秃,但是最后还是停下来,大概是心疼的原因吧……顺手捋了几下,不知道又是想不通了什么,最后的最后还是又拔了一块斑秃……
我大概是心疼自己的头发,大概是意识到了他的决心,之后没有再说话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不需要我”,我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我需要你”。
他说他相信我,相信我很顽强,绝对不会泡在过去的失败中一蹶不振,总有一天会完全走出去,而不是像他在我身边的时候那样虚假地逃避着,总有一天会完全摆脱的,无论是很久之前的不如意还是最近的不如意。
他又说,即使是超脱之后,他也一直觉得我和他的世界真的是重合的部分错了,如果不是追杀,而是其他更加和平更加光彩的部分的话,或许就不会不久之前的那回事,两个人可能在世界上某个不起眼的小破地方静静地、即使是拮据地也好,总算是平平安安地生活着……
他说人总是比想象中要坚强,而我则是比人要更坚强,其实那个时候挺想吐槽一句:“你说我不是人?!”,但是听到他下一句话就登时没了兴趣,因为他说——他说我很坚强,所以总有一天会找到另一个人,真正能够使我从痛苦中解脱、真正和我在正确的方面重合着,真正能够理解我给我一个平静的栖身之所、而不是与他一起徒劳地奔波着。
我想说:“这个人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呢?”可是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看着我坏坏地笑了,说:“这里是我的世界,听我说就好。”
他告诉我其实张未冉要更加需要他,远远地超过我,如果没有他的话就连辫子也不会编……反正列举了很多张未冉很无能而且又很死心眼的例子,说我就要意境开拓的多了,好像阿瞒写的诗那般,所以绝对没问题——真的很想告诉他,那都是我装的……其实因为他的离开我彻夜难眠,甚至想哭的时候都哭不出来,感觉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