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时候也是,他从她7岁的时候就整晚守在房间门口,困了就靠着门打一会瞌睡,一年356天,有时候366天,没中断过一天就这么持续了整整15年。
这十五年来,虽然前八年他的工作乐得轻松,都是带着她在打架的问题儿童、不良少年中逃脱,但是后来任务就越来越艰巨了——拿刀互砍都是轻松的时候。即便是在枪林弹雨中他也毫不畏惧,无数次在她差点遇难的时候用后背挡住所有瞄准她的子弹,冒着雨幕一般两人一起捡了一条命。
她说:“我知道的,他是冒着丢了小命的危险来替我捡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是却从来没见他退缩过。”她对于娄跟班的情感是很复杂的——说的滑稽一点是主人和爱驹;说的严肃一点是生死之交;说的夸张一些,他甚至更像她的亲生父亲。
我突然想起来娄跟班伤疤摞伤疤的后背——虽然人们都说背后的伤是耻辱的伤,是懦夫疲于奔命留下的伤,但是那一背的伤疤居然让我有些感动,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并不是懦夫,虽然就是在疲于奔命,但是却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而留下的。
可能因为身份地位、世界观价值观、年龄等各种硬伤问题无法成为恋人,但是其中不言而喻——他们不是恋人却胜于恋人。
怎么说呢?纯洁的战友情谊?或者说是社会主义革命友谊?
身为她的朋友,我真的有些担心她的未婚夫在娄跟班面前显得有些靠不住。对于我这个观点,雷瑞瑞给的是肯定的回答:“那当然了,我家跟班今年再怎么说也是37岁、都开始奔四的大叔了,小绿才刚满22岁,刚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小鲜肉怎么跟大叔比呢?”说到她话中的“小绿”其实就是她未婚夫,因为姓吕的原因,南方人又是大舌头,念着念着就变成了小绿。
原来这个黑帮三小姐是大叔控?
“但是我家未婚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虽然手段还不到位,统帅千军的本领还差一点,又有个哥哥挡着继承不到家业,但是至少他人很好,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不会逃避责任心地也很善良……虽然他没办法像跟班一样带着我冲出重围,但是他会在虎视眈眈的人墙之外,不离不弃地等着我的身影。”
“……”莫名其妙,听着她的讲述我又觉得未婚夫很像等着石晓峰的我。站在虎视眈眈的人墙之外,不离不弃地等着所爱的人吗?
“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认识也有十七年了,从小孩子揪头发互啃的打架开始,到不良少年聚众斗殴,再到现在黑帮火拼,他一直都是这样。虽然一直都想帮我的忙,但是一直都帮不上忙最后只能在安全的地方负责接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些自卑。但是其实没关系的,我没想让他帮我做什么,每次冲出重围能看见他的身影,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没想让对方做什么,只要冲出重围能看见他的身影,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吗?石晓峰会不会也是这么想呢?
“啊!!!”本来以为她会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听见的却是一声一惊一乍的咆哮,“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再不快些都要误机了呀!!跟班的今天跑哪去了怎么都不知道叫我?回家一定叫我爹削死他。”
“啊?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呀?”
“对,婚礼的请帖都发出去了,新娘子可不能迟到啊!”莫名其妙,我突然觉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想到他就那么高兴呀?明明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相公还这么高兴吗?因为其实并没有想让他做些什么……只要能见到他不离不弃等候的身影就足够了。
我跟着她找娄跟班,却看见他一脸无奈地被独孤一洋拦在走廊里紧紧地抱住,抹在怀里的就是“家政部”部长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雷瑞瑞可管不了这么多,“唰”地就揪走了她家跟班,独孤一洋还在后面喊着:“大哥!大哥常联系啊!”
我想了好久才明白,那或许就是两个苦命老妈子的惺惺相惜——总算找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和自己一样惨的人。
之后婚礼如期举行,正好是仲春时节的江南,烟雨蒙蒙、或者还可以用鸟语花香来形容?虽然没有阳光普照但是她一定很开心。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她和她未婚夫婚宴上的录像,有她穿着拖地的婚纱打着聚光灯走在红毯上的,有她和未婚夫牵手宣誓的,然后就是她喝的烂醉的样子、娄跟班痛哭流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