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_作者:余酲(14)

2021-06-13 余酲 年上 he

  “你说时家那野种?是不是刚才会场里介绍的那个画家啊?”

  “还画家呢,谁不知道他是一个妓女生的,时家连门都不让他亲妈进。”

  “难怪,长得也像个狐狸精。”

  “我听说啊,他曾经偷过别人的画去参赛,还差点拿了奖。”

  “啊,这么坏?”

  “那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时家真正的少爷……”

  就在那个名字呼之欲出的时候,室内灯光大亮,将露台的大理石地面都照得刺目反光。

  掌声过后,字正腔圆的主持人对着话筒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下面有请第一件拍品,已故画家时沐的油画作品《焰》。”

  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台上,傅宣燎步步走近,越过人群看到那幅暌违多年的画,他甚至以为自己仍处在梦境。

  而目睹这幅画重见天日的时,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

  并非被画作浓重的色彩刺痛,他只是害怕。

  太怕了,怕到光是听到这幅画的名字都心尖震颤,身体像被剖开了放在厅堂的正中央,接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鄙夷与谩骂。

  台上的主持人尽职地介绍着该作品工笔自然,匠心独运,用柔软的笔触抒发了浓烈的感情……仿佛全世界最美好的词语都用在了这幅画上。

  画作者也得到了至高的赞誉,至少周遭的交谈声,令时回想起那人苍白面孔上得意的表情。

  紧接着便是拍卖环节,台下喧嚣四起,嘈杂得令人恶心。

  时对江雪说想去外面透透气,穿过熙攘人群,正要远离时,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一百万。”

  伴随着剧烈的嗡鸣,时抬头望去,刚举牌叫价的傅宣燎站在人群之外,神情肃穆,像坚定的守护神,目光死死落在画上,一刻也不舍挪开。

  来之前谁也不会想到,一场以交际为目的的酒宴,会变成一场火药味十足的争夺。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觥筹交错的场合,凑热闹的显然比真正的业内人士多得多。

  因此,当这幅名为《焰》的画被叫价到三百万时,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住了。

  已经有人在心里偷偷猜测这画是否沾了画手已故的光,就像梵高的画作生前无人问津,去世后却名声大噪一样。

  “四百万。”

  继续紧跟的叫价仿佛坐实了这个猜测,众人望过去,竞买者是刚才打算离席的时姓画家。

  有知情者开始小声讨论:

  画这画的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吗?

  没看出来他们兄弟感情这么好。

  你看看另一个竞拍的是谁。

  嘶,三角恋啊……

  傅宣燎恍若未闻,一心只想拿下这幅画。

  “五百万。”他出价。

  话音刚落下,就听那头的清亮嗓音毫不犹豫地跟:“五百五十万。”

  惊诧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毕竟一幅并非出自名家之手的画作能拍到如此高价,实在罕见又蹊跷。

  偏头望去,傅宣燎的眼神似火,暗藏燃烧的愤怒与不解,触碰到那一抹森冷的蓝也丝毫没被浇熄。

  他咬牙举牌,沉声道:“六百万。”

  “六百五十万。”时再跟。

  “七百万。”

  自进入七位数中后段,现场的氛围就逐渐凝固,陷入胶着,所有人都被迫竖起了汗毛,紧张地参与进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

  这其中唯有时从始至终冷静,象征无限的克莱因蓝在他身上奇妙地显出了忧郁感,举牌的动作都机械得如同设计好的程序。

  争夺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快感,这幅画对他来说只是必须要拿到手的证明。

  察觉到投过来的锐利视线,时掀眸与傅宣燎对视,高举号牌,上下唇不紧不慢地开合:“一千万。”

  几分钟后,开拍的第一幅画作以一千万高价成功拍出。拍卖行负责人计算佣金的时候笑得见牙不见眼,请财神似的把时请到了后台的会客间。

  工作人员去准备合同,屋内只有时和江雪二人。

  “我看你是昏了头。”刚才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拦住时的江雪痛心疾首,“来前你可没跟我说今天要花钱,你手头可用的流动资金有这个数吗?”

  时歪靠墙边,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像是累极,闭着眼轻轻地说:“有。”

  江雪松了口气,还是无语:“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再说那画明明是你……”

  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会客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风一般地大步走进,上前抓起时的手腕把他扯起来,不由分说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