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半夜接到夏海昌电话,关麟是惊讶的话,这会儿直接切换到震惊了,他心有余悸看了眼倒地上沾着血的椅子:“…别是把梁北川砸了吧?”
关渠刚想说没有。忽然想到今天梁北川下楼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加上这段日子梁北川没太注意,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自己当时气昏了脑袋,下手一点也没留情,咬下去那一口甚至直接出了血。
——梁北川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关渠有些慌了,拼命地四处翻找手机,顾不得地毯上玻璃碎片划破手指,终于在沙发底下捞出了自己的手机。
关麟就看见自己一向沉稳的弟弟,神色慌张,刚从沙发下面找出手机,也不管满地的玻璃渣,就那么半跪在地上,手上细细碎碎全是伤口,划开屏幕就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梁北川,一刻不停的拨了过去。
不论多少次拨出去,永远是那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屏幕上沾满了斑驳血迹,鲜红的颜色逐渐凝固。
关渠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却是一点点红了。
关麟刚想劝他起来,好歹把血先止了。
关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霍然起身,凌晨四点半,连外套都来不及穿,踩着拖鞋就冲了出去:“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去找他!”
第40章 一元复始2
在夏海昌三十几年平平无奇的生活里,大概没有比9102年的第一天更惊心动魄的日子了。
关总进去没多久,小关总冲了出来,还穿着拖鞋,踩出一串沾着红酒的脚印,一把拉开车门径直坐上了副驾,对夏海昌道:“去翰白河!”
翰白河别墅区是梁北川的住处。
夏经理扭头看了眼,就见门把手上一个血红刺目的掌印,车窗上也沾了几滴血,配上外边的呼啸寒风,这大晚上的活像在拍鬼片。
坐在他边上的小关总,手掌和右腿膝盖都流着血,面无表情,脸色惨白堪比惊悚片里的厉鬼,眼睛里却像是燃烧着一团火。
夏海昌打了个方向,一边把车往外开,一边对自家上司道:“关总,储物箱里有酒精绷带,您要不包扎一下先?”
关渠这才像是意识到自己满手的伤口,低头看了眼,不以为意嗯了声,将嵌在肉里几片碍事的碎玻璃挑了出去,拿出手机继续给梁北川打电话。
眼前一幕可谓鲜血淋漓,夏海昌只是瞥了一眼,就觉得背后发毛,眼睛直视前方,怎么也不敢再看了。
小关总连续打了几通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已关机。
虽然夏经理心里清楚,关渠是个狠得下心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但眼前这一场真的刺到了他的痛觉神经——谁身边坐个满手是血混着玻璃渣的都不会舒服。
夏海昌声音都有点抖:“关总,您还是先包扎一下吧,真的。”
小关总垂了眼,手心的血沾到了手机屏幕上,挡住了梁北川的照片,血迹凝固了一部分,加上他指尖不断往外渗着的鲜红,越擦越花,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想碰碰梁北川,却在对方脸上戳了一个鲜红的指印。
小关总整个眉头都纠在了一起,拿起矿泉水冲洗了伤口,用绷带草草包扎了一圈。做完这一切后,他抽出一张湿巾,把手机屏仔细擦干净了,看到屏幕里面依旧意气风发的梁老板,略微松了一口气。
关渠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了头:“夏海昌,手机给我!”
小关总的喜怒不定让夏经理一头雾水,把手机解锁给了对方。
关渠一刻不停打开拨号页面,打出一串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号码,短暂的空白之后,传来正常拨号的声音。
这个声音比已关机的语音提示更让夏海昌心惊胆战,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小关总被梁北川拉黑了。
狭窄的空间里发动机的轰鸣声被无限放大,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夏经理感觉自己仿佛一条搁浅暴晒的沙丁鱼,瘫倒在热腾腾的沙地上,卡住了脖子,压抑的喘不上气来,只能一脚油门加速,驾车一路狂奔,恨不得瞬移到梁老板家门口。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车还没停稳小关总就冲了下去。
夏经理拉了手刹,靠在椅子里,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刚想抽根烟歇歇。塞嘴里,烟头还没点着,往窗户外边一看,打火机惊得差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