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梁北川还和小关总去了趟Z省,当地运营商聊得不错,有意向把业务往那边拓一拓,但一直没签上合同,后来就光顾着办游戏发布会,这事就搁置了。
今天梁北川正好碰上,还在一张桌上,就跟这位师哥聊了两句。
唐豫:“中央新下的文件,说要推广自主创新示范区有关税收试点政策,省长上周的讲话也说,今年还要继续推进Z省自贸区试点建设。也就今年年初,省内预计会有一波对于自主创新企业的所得税优惠,但扶持对象有个要求,得是申报认定过的技术先进型服务企业。”
梁北川:“这个技术先进企业审批流程走下来得多久?”
唐豫:“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现在还在申报期内,越早越好吧。”
梁北川略一寻思,打算挑个时间再去Z省走一趟。
晚上,梁老板回到宾馆,电梯里,遇见了小他一届的小学弟褚平。
小学弟跟梁北川一个市出来的,同乡的缘故,梁北川上学那会儿帮了人不少忙,以至于学弟认出梁老板的那刻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大晚上的,硬是拉着他出去吃了顿宵夜。
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位学弟现在在百纳资本干。
褚平:“师哥,当年汇生活被收购的时候,您为什么没留下来呢?”
一般来讲,每次梁北川和这种关系半生不熟的聊天,对面都会旁敲侧击提起创业失败的事,就跟致远李总差不多。
被揭伤疤次数多了,梁北川内心也就自然而然保持平静了。
梁北川把不知道说了第多少次的台词搬了出来:“不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是被小关总赶出来的。”
照理来说,这种时刻,对方应该适当的表示惋惜甚至不忿——但关渠毕竟曾经是人顶头上司,现在还是百纳联合的小公子,不忿梁老板也就不指望了。
褚平有点惊讶:“据我所知,您退出董事会前一天,小关总就已经离开百纳资本了——好像是和家里人吵起来了,一个多星期没来公司,之后就换总经理了。”
梁北川一愣。
他记得自己和关渠吵完一架,隔了一天,再来到汇生活,就接到被投出董事会的消息。
如果照褚平的说法,在他们吵完第二天小关总已经离开百纳资本了,他被赶出董事会那时候,关渠早就不在了。
——所以,不是关渠干的?
梁北川:“你确定没记错?”
褚平一脸笃定:“我记得很清楚的。那两天发生的可都是大事,总经理一声不吭消失了,小关总可是关驿忠的亲儿子,当时这事在公司闹得还挺大,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师哥您那边就出了事,说是什么汇生活管理层不和,还上了新闻。”
梁北川仔细一回忆,当时自己光顾着生气了,和徐昭善打的那一场,本来是开早会的时间,的确没有在公司看到关渠。
可是占有公司绝对控制权,还跟他不合,想要把他赶出去的,除了关渠又能有谁?
当时百纳资本作为汇生活最大机构投资方,如果说在前一天,关渠就已经离开百纳资本,那就是有人取而代之,接手了百纳资本并把且把他赶了出去。
当时梁北川和徐昭善、几个机构投资方都存在矛盾,但百纳董事会洗牌后借壳百纳汇生活上市,受益最多,并且成功入职百纳联合的只有徐昭善。
——不管怎么样,一定和徐昭善脱不了干系。
去问徐昭善,就能弄明白,三年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
晚上的时候,梁北川躺在床上,想起白天的事情,褚平的话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有两台立体环绕音响在耳朵边鼓噪,怎么也睡不着。
倒不是怀疑小师弟话里的真实性,实际上每个人所见所闻都有不真实的因素在里面。只是有些事,如果没有人站在外面轻轻点拨那么一下,蒙在鼓里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想到有其他可能。
三年前那场,如果真的不是小关总做的——
梁北川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呢?自以为迈不过的坎其实是个笑话,一直都怪错了人,其实只要在他们相处的任何时刻,随口问关渠那么一下,一切误会早早就可以解开。
但是他却没有问,宁可打碎牙齿活血吞,憋着那口气,把一切矛盾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