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身子僵了僵，暗道了一声，不妙啊。
她似乎，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
顾倾城睨了眼手机屏幕，在最后一瞬间，看到了通话时长。
十三分三十七秒。
应该……不算很久吧？
顾倾城欲哭无泪，只能一脸讨好地抬头。
背着灯光，宋一念面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更加显得昏暗阴沉。
“在跟谁打电话？”
宋一念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却愈发让顾倾城觉得胆战心惊。
就是一切如常，才会显得奇怪。
根据顾倾城的经验，只要她和别人打电话超过五分钟，宋一念都会扑上来要亲亲要抱抱的刷存在感。
十三分半还没反应的，这是第一次。
与其说是没反应，倒不如说，是反应有些强烈了。
顾倾城干咳一声，眼神有些游弋，“和……萌萌……”
“在谈事情？”
“嗯，”顾倾城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宋一念的袖子，问道：“你听到了？”
“嗯，”宋一念应了声，而后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平淡了，又补充了一句，“听到了一些。”
顾倾城恍惚了一瞬。
其实，宋一念一直是一个话很少的人。
只不过，似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说得多一些，有时候明明就是毫无意义的，或者是一个字就能概括的，他也会尽量多说一些。
哪怕是废话。
例如现在。
一个“嗯”字就足够了，但是宋一念总是会习惯性地多说几个字，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冷淡。
怕她不开心？
顾倾城勾了勾唇，而后突然扑到宋一念怀里。
现在，她想撒娇。
那方，宋一念本来还有些沉闷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被消散了一般，抱住了突然扑过来的顾倾城，有些诧异，却还是一脸的温柔纵容，“开心？”
“嗯，”顾倾城抬头，亲了亲宋一念的下巴，璀璨惑人的桃花眸眯成了月牙，流光四溢，“特别开心。”
宋一念虽然不知道顾倾城突然在开心什么，但是见她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便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就算顾倾城会偶尔忽视他也无所谓。
他只希望顾倾城永远在他一个人怀里笑着，便足够了。
或许偶尔还是会有小情绪，但是他相信，只要有顾倾城在，再多的小情绪，都会很快便被抚平。
……
程萌萌按照顾倾城的意思，把秦沁扬的药都换成了亚硝酸盐。
当然，不是会致死的分量，并且还会配合着打解毒的溶剂。
只是，秦沁扬一辈子都要在死亡的难受中徘徊罢了。
秦父秦母不是不想让秦沁扬出院，只是，秦沁扬因为车祸的事情，双腿神经全部坏死，甚至因为撞击到了头部，哪怕从植物人状态清醒过来，也要随时待在医院，以防再一次昏迷。
因为，若是秦沁扬再一次昏迷，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至于秦沁扬哭喊着自己难受，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医生只说是车祸后遗症，秦父秦母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
一周之后，张涟漪的案件开庭审理。
车祸一次，换药一次，两次杀人未遂，再加上教唆秦沁扬跳楼的罪名，张涟漪最终被判了无期徒刑。
在法庭上，分明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张涟漪却依旧念叨着，“我是千金大小姐，你们别得罪我，我是大小姐，千金大小姐。”
让她这种自命清高，妄想攀龙附凤的人，一辈子待在监狱里，根本就是如同地狱一般。
再者，被判无期徒刑的人，有几个是好人？
张涟漪跟他们住在同一个监狱里，又是一副坍塌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嘴脸，更是看起来就很短命的样子，自然得不到什么好待遇。
关进监狱的第三天，就传出了张涟漪暴毙的消息。
据说，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就连骨头，都没有一根是好的。
对张涟漪的死，顾倾城只觉得，真是便宜她了。
当天晚上，秦沁扬也再一次陷入昏迷。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顾倾城觉得，自己还算是仁慈，毕竟，她已经让秦沁扬看到了张涟漪的下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