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精神来。再熬一个小时,就解放了,两天的假等着你呢。”值班医生看完记录,心中有了底,拍了拍护士的胳膊。安慰着她。医院里,就没有轻松的时候。谁都有撑不住的时候,大家能做的就是互相鼓励照顾。
护士对值班医生回以惨淡的一笑,她真是没啥力气了,天天跑来跑去,鞋都是磨破了的,哪像平常人是不像穿,不要了才换的,“我先谢谢你的祝福。但愿两天假不出意外,让我在家里睡个够。”说罢,护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了起来,用手撑开眼睛,从抽屉里拿出风油精往鼻子那凑了凑,醒了醒神,拿起本子,体温计,准备再战。
“走了。”护士准备好各种装备后,对医生说了句。
“来,给你注入真气。元气。”医生将手伸到护士的面前。
“切!你自己元气都是负的,还给我注。怕是想吸走我的吧。”护士过去就是一巴掌,把医生伸过来的手打到了一边。朝病房走去。
“唉!能不猝死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医生将笔放进桌上的笔筒里,站了起来,朝办公室走去。他也该开始他的征途了。
顾恩屹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过了,身上黏腻的,昨晚上捂着被子出了层汗。行李连夜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关掉空调,顾恩屹爬起来,跑到阳台上看了看外面,地上全是积水,看样子是下了一晚上。昨晚上,也不知道靳谦言怎么样了,既没给她来个短信也没来个电话。顾恩屹转身又看了看放在飘窗那的鞋子,拿起来闻了闻气味,还好,没啥味了,可以打包装上了。外面大阳台晾着的那条裤子还没见天日,放那在晾个几天。
顾恩屹搞完这些,准备换衣服的时候,瞥见了小沙发上放着的爸爸的包。停下了掀衣服的动作,走向了小沙发。这东西在顾裕民痊愈前不能出现在家里。刚想拿到柜子里藏起来,结果顾明玦打来了电话。
“恩恩,爸那边银行刚刚来人,要文件。等会儿,你去书房里把看着有用的,只要上面印着明朗银行的纸,还有爸的包全给送过来。再给他找几套换洗的衣服带过来。我待会儿有点事。”眼看着就要九点多了,顾明玦约了当事人十点在时代广场咖啡厅交谈,进行案子的进一步讨论。
“好,我尽快。”顾恩屹挂了电话,立马跑到书房去找顾明玦口中说的印有明朗银行字的纸,收集到一起后,回到房间,将东西全给装在了顾裕民的包里。
巧的是,顾恩屹往包里塞文件的时候,同样摸到了何静先前看见的那串佛珠。顾恩屹拿出佛珠看了看,似曾相识,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在谁的手腕上见过。最近一样一样出现的东西总是激起她心里的敏感。让她多疑。回想失败,顾恩屹将佛珠放了进去,把包封好。这才去换衣服,洗漱。
病房里,顾裕民的秘书坐在沙发上等着。昨天突发事故,没能及时通知他。搞得他一头雾水,一时之间联系不上人。还是昨晚上顾明玦给他打电话,要他今天早上过来拿东西,他才知道顾裕民住院了这回事。待会儿,回公司了还得向上级汇报。交接工作。
“谈秘书,您的是女儿还是儿子?”两人在病房里没事,顾明玦干脆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免得干坐着尽是尴尬。
“女儿。跟顾行长的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说起来也算是同行吧。”谈秘书见过顾恩屹几面,不过距离现在也有些年份了。还是上初中的时候,顾恩屹一次发烧,顾裕民没时间去接她,碰巧家里那位的娘家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于是,他就被派去接顾恩屹去医院看病。
见到顾恩屹的时候,孩子脸上泛着异于常人的红,但见到他,还是笑着很有礼貌地叫他谈叔叔。一张小嘴烧地都干枯了,却还强忍着,一路上还给他讲着学校里好玩的事,强打着精神。一直等到挂上吊瓶,她才安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就在椅子上睡了过去。那时候,他就想,这哪是顾裕民口中抱怨的调皮的女儿,分明就是真正的小天使啊。怕是那些口中的抱怨也是心里对女儿的欢喜。才用那般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同行?那是挺巧的,那您女儿也是记者?”顾明玦对谈秘书不甚熟悉,也没见过几次。也就到家里拿文件的时候碰巧遇到过,但是也没说过话。
“不,不是,是编辑。就在轻语传媒工作。当初填志愿也是奔着新闻传媒去的,想当个记者。也是受恩屹的影响很大。不过,没有恩屹那个聪明劲儿,被调剂了。”谈秘书的女儿比顾恩屹就小一岁,两人在一起玩闹过一次。就那一次,女儿就跟他说她要把顾恩屹当作她的目标。她说顾姐姐的英语好棒,随便一句出自丁尼生诗集,顾姐姐的古文很好,能说善道。讲什么,都让她觉得很有趣,尤其是三国演义。顾姐姐讲起三国演义的时候,真可就是眉飞色舞,尤其是讲到张飞,赵云的时候,总会特别激动。张翼德喝断长板桥,赵子龙单枪匹马救阿斗。她说她很喜欢赵云,赵云突破重围,斩断千军,舍弃性命只为主,那份信仰,忠胆,少有人及。明明是本古文,可是在顾姐姐的描述下,人物变得清晰可见,就真的好似身临战场,看尽烽烟狼火,铁马金戈。也是从那次后,本不怎么看书的女儿,缠着她妈去书店买了一堆书回来。他以为,她读不下去,读着读着就会中途放弃。可是,那一次,女儿破天荒地读完了那些书。也是那一次,他见证了顾恩屹这个女孩潜移默化中带给人的无穷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