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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笔和纸那边都有。”纪安喝了口水,喊了声顾明玦,便风风火火地朝着外面去。
“把那边,躺椅子上的姑娘叫醒。然后带他们去拘留所那边。我跟那边已经说好了。”纪安手指着顾恩屹,小声地对着杨宇说着。对顾恩屹,如果靳谦言不在的情况下,他感觉不知道两人间如何搭话,总有种尴尬。后面的顾明玦对此并没有做声。
“好。”年轻的小警员很愉快地接受了这摊任务。正了正衣冠,精神奕奕的,眉目间还带着些小雀跃。朝着顾恩屹去了。
“诶~等等,回来。行了。我去吧。你在这等着。”名叫杨宇的小警员步子才迈出两步不到,就被纪安给叫了回来。纪安招着手,神色间带着不耐还夹杂着一点点无奈。
杨宇衣服都整理好了,结果又被叫回来,心里憋闷得很,纪安对此视而不见。甩着大步,气势汹涌地像是干啥大事的,朝背靠着座椅睡的顾恩屹走了过去。
说到底,他还是怕杨宇那小子心里惦记着顾恩屹了,瞧那满面春风,高兴地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这要是出点啥了,他跟靳谦言也不好交代。
很快,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纪安亲自把顾氏兄妹给带到了拘留所。
“这边,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时间你们看着办吧。但最多不能超过半个小时。人言可畏,闲话出来了,对你们这事又不好搞·····”拘留所的工作人员待人很客气,在前面带着路,时而回头说两句注意的事。
人都带到了谈话室门前,纪安见任务完成了,对顾氏兄妹叮嘱了几句,又对那位工作人员说了后面的安排,便告辞先走了。他局里还有别的事。时间不能老耗在这上面。
工作人员见此,也先离开了,留给顾氏兄妹和顾裕民私下接触的时间。
推开门,顾恩屹便看见了坐在灰色方凳上,鬓发已经全白的顾裕民。面上也没有光泽,泛着岁月打磨下的痕迹。
“爸~”顾恩屹走进去,看了眼顾裕民后,便不敢再正眼看顾裕民,小声地喊了句他,便低头朝着同样灰色的方凳过去。后面的顾明玦则相对显得镇静,面色姿态都和平常无异。现在手中拿着纸笔的他,才是那个叱咤在法庭熊熊争辩的顾明玦,顾律师。早上的邋遢颓丧气息荡然无存。
哪怕他依旧还是胡子拉碴,头发一团糟,衣衫泛着酸臭味儿。
“跟我们说说吧。事情的前后。现在舆论全是一边倒,外面的形势你应该也了解的差不多。时间不多。速战速决。”顾明玦公事公办的仗势让坐在旁边正欲开口,询问顾裕民身体近况的顾恩屹,吞了吞口水,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这件事,我的责任无法推卸······”
“行。把这份授权书签一下。我会尽快提出上诉。”顾明玦将一张事先打印好的律师代理授权书从一沓纸的最底下抽了出来,转了个方向,推到了顾裕民的面前。笔也递了过去。
顾裕民很快就签字了,递给了顾明玦。还欲与他说些什么,顾明玦却站起身,一副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拿着那沓纸拔腿就朝外走。
剩下顾恩屹一人心里郁郁的坐在顾裕民的对面。顾恩屹抬着头看着对面沧桑的顾裕民。顾裕民则带着歉惜和心疼地打量着顾恩屹。就这样,父女两互相打量,沉默了快将近一分钟。
“身体还受得住吗?”
“腿怎么回事?”
话在同时想起,又落下,留下回荡的声音。
顾恩屹低头收了收腿,手从桌上拿了下去,搭在羽绒服上。试图遮挡着受伤的那一块。刚刚,走进来时,她已经很小心了。步子也大了许多,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异,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却不想,爸爸终究是爸爸,有些双火眼精金。凡事逃不过父母的那双盯在儿女身上的心。
“受伤了?去A国,人黑了,又瘦了。还伤了。以后这样的就不要去了。爸爸妈妈也都是五十多岁快六十的人了,心啊,受不了的。”顾裕民看着顾恩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自言自语地感叹年岁的无情,又关心着顾恩屹的安危。
“靳谦言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吗?”顾裕民说着说着,始终不见顾恩屹提起性子来,又紧赶着转移话题。
对顾恩屹,顾明玦,他是心存歉意。内心很愧疚的。十几年前的一个错误,一时的心软,如今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越做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