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被迫分开的时候,裴箴言可以不管不顾嚎啕大哭,但他不能。
后来每次升班或升学,他都很想管住自己也管住裴箴言,但他们都太年幼了,根本无法克服天生的吸引力,坐在一起就忍不住说话玩耍,只得次又一次被迫分开。
终于,他从小到大的渴望,在他和裴箴言最后一年当同学的时间里实现了。
最辛苦的高三,他居然能有裴箴言做同桌作陪,他的青春会有次最圆满的落幕。
*
进入高三,裴箴言和陆仅双方的母亲也都绷紧了神经,汤婉约出差的次数明显变少,陆凝霜也时不时小住下来照顾陆仅几天。
虽说在家里俩人没法再像从前样肆无忌惮,不过念在白天能在学校待整天的份上,倒也算此消彼长,能量守恒。
七班和八班处在同个屋檐下,掰头花的方便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更夸张的竞争意识加上高三学业压力的觉醒,第一次月考下来,A班的成绩跟尖子班不相上下。
A班的赢面在于上限,无论是霸占top2的明辉双骄,还是前10前20之类的排行的占比,都略优于尖子班,但短板在于下限和平均分。
综合实力下来,两个班难决胜负,从某种意义上成为了高三的第二个尖子班。
A班最近有两大流行语。
是“干-死尖子班”。
七班和八班的班籍保持高二不变,分成两个班上课只不过为方便区分进度。年级总榜上没有A班或B班的分表,甚至连人员都不是固定的,第一次月考过后,两班互换了五六个学生。
所以A班B班其实是两个说不存在也存在、说存在却又不存在的模糊概念。
就是这样一个敌我混杂、官方意义上并不存在的A班,竟从战火纷飞中,凝聚起了种怪异的团结,用来对抗尖子班。
没有人承认这是团结。
用西游组的话来说:“什么团结,我们和那群鬼子不可能能有团结,只是暂时有同个目标而已。”
但不管大家承不承认,伙人每天从早到晚为同个目标奋斗,与同群对手厮杀,没点向心力是不可能的。
这是客观原因。
而造成这局面的主观原因,就是裴箴言和陆仅。
自从陆仅以一句震惊四座的“我来会会他”坐到裴箴言身边开始,每个人都渐渐明白,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同小可,但没有人想颠覆固有的认知,打破一贯的模式。
于是,“会会”就成了自我欺骗的幌子,摇身一变,跻身A班的另一流行语。
当裴箴言和陆仅前后上学放学。
“会会。”
当裴箴言和陆仅每天很巧合地坐到隔壁吃饭。
“会会。”
当裴箴言和陆仅交流说话。
“会会。”
当裴箴言和陆仅连厕所都开始起上了。
“会会。”
……
八月份,新高到校参加衔接班,九月份,高二生也返校,校园恢复最热闹的状态。
至此他们的高三生涯正式开始。
九月依然炎热,蝉鸣嘶空,空飞的报名正式开启。
初检前天,进了小区去家里的路上,裴箴言问东问西,半天才暴露真实目的:“你们是不是要裸检,屋子人赤条条的甩来甩去。”
这个“甩”字就很有灵性,充分暴露他在意的是什么。
陆仅要考空飞,裴箴言早几百年前就把空飞的各种标准和招兵流程弄得清二楚,这会问出来,怎么可能是因为不知道要,只不过想到自己男朋友要被别人看光所以有点惆怅,还外加嘴巴闲不住,喜欢逮着他侃大山罢了。
陆仅也清楚,所以配合着没有直接揭穿,而是颇有耐心地哄他:“就当你为祖国的国防事业做出贡献,党和人民都纪念你。”
“……”陆仅把立意拔得那么高,裴箴言还能说什么反对的话。
思忖片刻。
“我都没有看过,怎么能让别人先看。”他颠倒是非是行家,句“我都没又看过”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完全没管昨天晚上他们就是一块在陆仅家过夜的,反正他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过程律不管,“今天晚上你跟我睡,我看爽了才让别人看。”
结果在楼下就看到陆仅家里亮着灯。
陆凝霜在。
“看爽”计划泡汤。
“也行吧。”裴箴言自我安慰很有套,“省得上本垒之前就把新鲜感给拜完了。”
陆仅抓精髓很有套:“听你意思,你新鲜感降得很厉害,都到得省着点用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