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半信半疑地拨过了赵鹤鸣的电话,过了半分钟都没人接。
“怎么会呢?刚刚我还跟他打过电话,现在又忙什么去了?”陆霜明佯装疑惑地接过话筒,悄悄把准备好的微型播音探针插入了话筒上的mic孔。
“喂?您终于接了鹤少,这里是陆霜明。我现在在守卫室呢,值班的侍卫长希望和您通话。”陆霜明把话筒递给对方,脸上笑容一如既往的坦荡。
“报告!这里是林沛,陆霜明现在手持您的权限卡申请离开基地,请问这是您事先批准的吗?”
赵鹤鸣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里传来:“你好,我是赵鹤鸣。权限卡?对,是我的命令,我的司机正在门口等他,车牌号是首A68997,明早我会派人把他再送回来。”
侍卫长听到他的声音,警惕放松了大半:“好的,您白天的时候没嘱咐过,所以我还是想打电话确认一下。”
陆霜明拿着手机看似在回消息,但其实悄悄选择着事先准备好的语音条。“白天付铮逼得太紧,没时间和你们交代,见卡如见人,让他走就行。”
侍卫长放下电话时,隐约觉得今天赵鹤鸣说话有点怪怪的,但他和赵鹤鸣接触不多,一时也想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陆霜明见他凝着眉似乎还有所顾虑:“林哥这样吧,你实在不放心,我把权限卡留你这,你派个人跟我一起去北山园也行。”
林哥端详了他几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权限卡先留在我这,我让小李陪你一起回去,这样也安全些。”
绛紫色的夜幕下,西郊基地的大门缓缓打开。陆霜明和小李出来时,一辆老旧的桑托纳已经停在路边了。小李查验了车牌号和司机的证件,确认是北山园的车辆:“陆哥,我帮你开门。”
陆霜明笑着钻进车:“现在几点了?”司机回过头看了一眼小李:“回陆少,现在18:20了。”“这个点应该不会堵车,咱们快点开,争取早点到鹤少那边。师傅,车上有吃的吗,我晚上没吃东西,现在有点饿。”
司机有些为难:“吃的还真没有,我闺女的糖落在我这了,要不你吃点?”
陆霜明笑嘻嘻地接过糖罐,倒了两颗在手心里,递给小李:“吃点兄弟,快换班了还让你陪我出来一趟,真是对不住。”
首A牌照的汽车很快在西郊消失了,它混进庞大的车流驶向市中心,经过层层关卡后缓缓开进了灯火通明的广明宫……
“你好,我是赵鹤鸣,请汇报陆霜明的实时位置。”通讯甫一恢复赵鹤鸣就打给了西郊基地的守卫室。
此时值班的侍卫长已经换了人,他云里雾里地打开进出记录:“回禀鹤少,18:12陆霜明用您的权限卡离开基地了,当时值班的是林沛,他给您打过电话啊?”
赵鹤鸣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几点打的电话?”对方查询了一下通话记录:“是18:07分拨出的,哎?18:07好像太阳风暴刚开始不久,这电话是怎么拨出去的?”
侍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大声吩咐屋外的下属:“让林沛马上回岗,其他人立刻联系警署调取道路监控,全力追踪牌号为首A68997的车辆!”
赵鹤鸣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但对方却觉得他生气了:“权限卡他带走了吗?”“没有,走之前他把卡留在了守卫室。”“好,好得很,林沛来了让他给我回电话。”
赵鹤鸣一向自认涵养不错,此时却没忍住摔手机的冲动。赵鹤鸣抬眼看了看镜子,自嘲地笑出了声。那幅讽刺的对联再次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乐不可极,极乐成哀。欲不可纵,纵欲成灾”。几个小时前他还得意自己在性事上占据了一次主导权,陆霜明转头就狠狠打了他的脸。
陆霜明是个演技高超的骗子,假意奉承,殷勤表白,这些都是他的拿手绝活。两人磕磕绊绊走到了今天,赵鹤鸣以为他再也不会拿这些小伎俩对付自己。但狼就是狼,即便装得再像狗,也不会真的被人驯养。
锁骨上暧昧的红痕昭示着赵鹤鸣的一厢情愿和愚蠢,他气得眼睛发红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阁楼上的舞步,悬崖上的海风,被鲜血染红的白玫瑰,被海水浸湿的春月夜……他不可自拔地沉溺在陆霜明的笑容里,却忘了一切都始于一场交易。
热闹喧哗的舞会上,陆霜明隔着桌子凑近他,眼睛清亮又狡黠:“学长青睐我什么呢?”
当时自认冷情的他,半是挑逗半是认真地回望过去:“因为你很有野心,A大需要的不是一只优秀的牧羊犬,而是真正的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