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鸣向佣人要了杯白水,试图压下胸闷的不适:“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正义和道德,屁股决定脑袋,大家都想当既得利益者罢了。”
齐凛笑着和他击了个掌:“哎,我就是这个意思,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赵鹤鸣和他碰了一下杯,沾着酒液的嘴唇像罂粟花心最娇嫩的艳色:“现在也不迟啊……”
用过下午茶后,齐凛将他送回了家。齐凛前脚刚走,赵鹤鸣就从后门溜了出去,开车直奔西北边的军营。
一路上赵鹤鸣至少看见了十几条抗议启东的横幅,网上的热度已经渐渐蔓延到线下。
庄忠湛早早就在基地门口等他,两个人低着头走进关隘,神色都有点凝重。“法庭可能会判霜明死缓,齐凛那孙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疯。明天和监狱那边的对接一点都不能出错。”
庄忠湛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中央监狱本来就有我们的人。之前他们监狱长倒卖枪胆的窟窿差点填不上,是我们救的急,他们不敢临时反水。”
赵鹤鸣还是不太放心:“是爷爷之前留下的人吗?”
“对,也是老将军当年收养的孤儿,你放心。”两人走到了营地中心的会客室,赵鹤鸣坐立不安,在沙发前徘徊逡巡:“这几天都给我盯紧他的妻女和朋友,自己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庄忠湛少见他这么紧张,忍不住打趣道:“这个陆霜明还真成你心尖尖了?”赵鹤鸣无奈地瞪他:“滚。”
庄忠湛越挫越勇,凑上去闻了闻他的后脖颈:“你身上这A味儿腌得越来越深了……”赵鹤鸣拍开他的脑袋,凶得没什么底气:“别废话,快带我去见庄司令。”
走过长长的连廊,两个人在一间老旧的办公室前停下。庄忠湛敛了笑意,抬手敲了三下门:“父亲,我接鹤翎过来了。”
卫兵迎他们进去以后就离开了,赵鹤鸣对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敬了个军礼:“庄司令好!”
庄司令和庄忠湛没有一处相像,他是一个军人,但长得却很温吞,笑起来时嘴像招财猫一样微微上翘,显得格外好说话。
他也冲赵鹤鸣敬了个军礼:“孙少爷好!”
庄忠湛对他俩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早就见怪不怪了:“好了好了,快说正事吧。”赵鹤鸣此时终于露出了些真实的笑意:“叔叔,我今天想了很久,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想跟您借一支小队护送陆霜明……我知道这样会有暴露的风险,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庄司令露出了一些为难的表情:“一支小队不是问题,但这个陆霜明以后也没什么用处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费心思呢?”
庄忠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旁边扇风:“对啊,这成本有点大啊我的少爷。”
“我不想干卸磨杀驴的事,而且陆霜明的确是值得营救的好人……”
庄忠湛笑了一声:“这保险都快加三层了,你还不放心。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庄司令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又对赵鹤鸣笑了笑:“小鹤别紧张,我就是好奇,又没说不可以。”
赵鹤鸣有些赌气地答道:“因为他手里还有我的把柄。”庄司令的眉立马皱了起来,有些不悦地追问:“把柄?你能有什么把柄,你这傻孩子,被人欺负了还替人兜着?”
赵鹤鸣尴尬地摇了摇头:“哎,算了,我跟你们也说不清楚。您可以把他理解为……我……我的男朋友。”
庄忠湛翻了个白眼,庄司令放下了习惯性举起的拳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么久都不来基地看我,我猜就是谈恋爱了。世清要是知道了,在地底下都能乐出花来!”
这倒也不必……赵鹤鸣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的重点已经完全跑偏了……
一天跑了两个地方,回监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陆霜明的牢房还亮着灯,他歪在那张简陋的硬板床上,在幽暗的光下面拿着针挑来挑去。
“干什么呢,还不睡觉?”赵鹤鸣摸了摸他的发旋,低头去看他手上的东西。
陆霜明揉了揉眼睛,展开手里的被面,被面上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小人。一个臭着张脸,一个笑得像个傻子,用脚想也知道绣的是谁。
“你真的好无聊,闲得慌你就先睡觉啊?”
陆霜明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腰,半真半假地说:“可是很想你该怎么办……”
赵鹤鸣笑了笑,俯下身子环抱住他的头,轻轻摇晃着:“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很想养一只小狗,可是赵瑜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