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竹编小鱼已经风干至棕黄色,换成草叶估计早就碎了。
他小心把它们取下来,排排好放进抽屉里。
糖画、木雕。
祝余挨个把他们打开,捧手里看上好一会儿,再重新放回原处。
小鲤鱼也换上了圆圆的玻璃“新家”,祝余还十分有兴致的买了一些小鹅卵石铺在了鱼缸底部。
小杯的鱼饲料放在一边,祝余打开捏了两三粒,丢在了水面上。
他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坐在床边发了会儿愣。
枕边的手机响了两声,祝余伸手拿过来,看见同样压在枕头下面的檀木手串。
老气横秋的生日礼物。
祝余滑开手机,一边看着手串一边接电话。
电话是王应打来的,说晚上许晨过生日,找祝余一起来吃饭。
“这么急?”祝余手指捏着木珠,拿到眼跟前仔细看了看,“这都六七点了,你们不上晚自习?”
“你是过傻了吗?”王应说,“今天星期六,哪来的晚自习。”
南淮一中高三虽然单休,但是星期天要在学校自习,不过这两天没有晚自习,下午六点四十下课了就算自由。
“太突然了吧?”祝余站起身,把手串装卫衣口袋里,“我还没买礼物。”
“人来就行,”王应的声音听起来干劲十足,“快点快点,我在你家街口等你呢。”
这个突然的饭局有点太过仓促,祝余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兴致。
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祝余在衣柜前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拿走了那件和傅辞洲同款的羽绒服。
虽然说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是这是他最厚的一件外套了。十二月的晚上要多冷有多冷,他还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去和傅辞洲赌气。
出门没走一会儿,祝余果然看见王应在路口等他。
七八个男生聚在一起冲他招手,祝余快步跑过去,没见着傅辞洲。
“老傅先去饭店了,”王应搭过祝余的肩,“走走走,我们去。”
祝余扫眼看了一圈周围,却意外看到身边的许晨:“晨晨,你过生日为什么是傅辞洲先去饭店?”
许晨一懵,目光瞬间就投向了王应。
得,祝余都不想听他们接下来怎么演,今天过个屁的生日,绝对是傅辞洲想把自己喊出来无果,干脆拉了一帮无辜群众。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解释,祝余都替他们着急。
转移话题不会么,讲不通就不要讲了,非要在上面硬磕,磕得自己都圆不过去。
“这件事老傅知道,”袁一夏一锤定音,“一会儿听老傅怎么说!”
到了地方,包间里没有人。
大家似乎都挺尴尬,撩窗帘戳手机打电话的,什么都有。
祝余找了个凳子坐下,突然发现自己把那串檀木手串带了出来。
“咔哒”一声,珠子碰撞发出脆响,他垂眸捏着那一条小鲨鱼,用指尖细细感受上面的纹路。
傅辞洲准备干什么?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叫出来,然后呢?
就算给他说话的机会又能说些什么?还是他改了主意,想通了?
“啪——”
房间里的灯突然被关掉,祝余猛的抬头看见门口处亮了一点暖黄色的烛光。
“我靠!终于来了!”袁一夏兴奋道。
“我余,”王应也笑着说,“生日快乐!”
刚才还各干各事的男生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了祝福。
祝余握住那串手串放进了兜里,站起身有些发愣。
原来是…给他过生日啊?
“怎么没人唱歌?”傅辞洲端着蛋糕,走到桌边放下。
烛光映着他的脸,立体的五官打出大片阴影。
祝余抿了抿唇,在被搅乱的黑暗中对上傅辞洲的目光。
“算了,”他有些挫败地笑了笑,“不唱就不唱吧。”
“惊喜不?”王应往祝余身上一揽,“都说不出话来了?!”
傅辞洲看着祝余,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
“嗯,”祝余垂眸去看蛋糕上的数字蜡烛,“惊喜…”
他猜到了是傅辞洲起的主意,想让他出来吃顿饭,但是没想到对方会给他买蛋糕,还记着十二月的某一天是他的生日。
“吹蜡烛啊,”袁一夏挠挠头,十分不解道,“你怎么这么淡定,谁透露了消息吗?!”
祝余眨了眨眼,在抬头的一瞬间迅速换上笑容:“我惊讶嘛!还给我过生日,矫不矫情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