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奶糖_作者:喝豆奶的狼(254)

  晚上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温暖明亮。

  祝余回忆起自己的二十多年,发现也就今天感觉到了有家的滋味。

  他转了个身,后退着数了自家相应楼层。

  现在也有人在家里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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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医院接手病患,祝余先是闷头写了会儿病程记录,直到有人敲门,这才停笔说了声“请进”。

  某某床的病人觉得不舒服,某某床的家属觉得不对劲。

  祝余跑了几个床位,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大毛病。

  只是路上不巧撞着了傅蓓蓓,两人视线相交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祝余心里还是有些乱的,虽然当年他只和这位小姑相处不到半天,可是对方却可以算是第一个知道自己和傅辞洲关系的长辈。

  那时候的傅蓓蓓才带他们去见自己的男朋友,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一个人。

  直到晚上,祝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得不敲开了奶奶的单人病房。

  好在傅辞洲不在,病床边只有傅蓓蓓陪着。

  “病人情况怎么样?”祝余的声音很平很轻,像是在例行公事。

  傅蓓蓓连忙站起身来,原本睡着的奶奶也睁开了眼睛。

  猝不及防对上目光,祝余下意识错开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病痛折磨,七年不见奶奶似乎苍老了许多。

  她眼角的皱纹延展往后,在看到祝余时笑出一双弯弯的眼睫。

  “小余啊,”她轻轻抬手,被祝余弯腰稳稳托住,“你又和小洲去哪里玩啦?”

  这句话似乎是扯着祝余的思绪,把一切重新带回了七年前的除夕。

  他和傅辞洲在桥下接吻,回家后听到“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那时候奶奶也是这样问他。

  “你们两个又去哪里玩啦?”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祝余喉结上下一滚,只是“嗯”了一声权当回应。

  傅蓓蓓不忍再看,悄悄偏过脸去。

  “小洲呢?”奶奶又问。

  祝余声音发哑,回答地含糊不清:“不知道。”

  “眼睛怎么红啦?”她躺在床上,努力想探起身子,小声问道,“小洲呐?他给你委屈受啦?”

  “没有,”祝余握住奶奶的手,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没人…给我委屈受。”

  傅蓓蓓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泪,起身出了病房。

  “考试考得怎么样啊?你爸爸都还好吧?”奶奶又问。

  “都,都好…”祝余蹲在床边,把额头抵在了奶奶的手背上。

  在一句句像是跨越时间的询问下,过去的那些温暖一窝蜂涌上他的心头。

  永远是满的饭碗,钟妍给他盛的甜玉米排骨汤,除夕夜的麻将声,和傅蓓蓓的大小、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低哽咽着。

  “受委屈啦…”奶奶的手抬起来,轻轻摸过祝余的头发,“奶奶拍拍,不委屈了…”

  “嗯…”祝余慢慢呼吸,调整好心情,“现在…还好…”

  相比于七年前刚分开的时候,现在好多了。

  日子是越过越好的,跌入最底,也有慢慢爬上来的时候。

  “我和我爸,都挺好的…”

  他的话刚说完,“咯吱”一声轻响,病房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祝余连忙低头逼退眸中酸涩,站起身回头看去,是傅辞洲。

  “你去哪啦?”奶奶看向走到窗边的傅辞洲,兴师问罪道,“你欺负小余啦?”

  傅辞洲看了祝余一眼,没反驳:“嗯。”

  祝余偏过脸去,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

  傅辞洲算哪门子的欺负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来欺负他,傅辞洲也不会。

  “你啊,”奶奶艰难抬手,恨铁不成钢地指了一下傅辞洲,“能干什么!”

  “躺好。”祝余按下奶奶的胳膊,把贴在病号服里的电线理了理放好。

  他转身面向傅辞洲,头低着,也不去看他:“别让患者乱动。”

  祝余粗略检查了各项数值,在确定患者正常后离开。

  傅蓓蓓站在病房外,见祝余出来后放下了手机。

  “恢复得很好,”祝余关上房门,对傅蓓蓓道,“先养着吧。”

  傅蓓蓓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小余…”

  房门重新被傅辞洲打开,傅蓓蓓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进去看着就行,”傅蓓蓓赶紧让道,进屋把傅辞洲往外推了推,“你该干嘛干嘛去吧。”